光绪二十二年年腊月二十五,清晨,杨浦村。
一层白色的浓雾,覆盖着西沣河。在和煦的暖阳刺透下,浓雾渐渐地化成了一片薄薄的面纱。犹如一只神奇的手,轻轻地掀开了她的面纱,让宁静的小村庄呈现了原来的模样。
鸡鸣狗吠声渐次响起,提醒着杨浦村的村民们起床劳作。这些家禽牲口可不知道时值年关,应该让劳累了一年的村民们多休息一会儿。不过习惯了早起劳作的村民们,大多都已打开家门忙碌起来,又有谁会去做那赖床的懒汉。
随着村中的小孩们也起了身,小小的杨浦村慢慢热闹了起来,充斥着喧嚣嬉闹声。
刘三福拽着一个撞到他身上的幼童,斥道:“东娃子,今天不用上学吗,都这个时点了,还在这里乱跑?”
“刘爷爷,我们学校昨天开始就放年假了。先生们也都回老家了呀!”
刘三福不信:“那我怎么看到横山铺村的小五、石头他们还在?”
小五和石头年龄较大,都是杨浦小学的寄宿生。杨浦村小学办得不错,地方大房子也好。在杨氏布业公司搬到南丫镇后,杨邵文更是将自家的房子也一并送给了学校。邻村的村民打听到杨浦村小学不收学费,教的还是新学,部分人家将自己孩子送到了杨浦村小学,有些离家远的孩子便寄宿在了学校。住的地方也就是原来杨邵文家的宅院。
“他们今天也要回家了,要回家过年喽!”
幼童答完后,便又跑开与其他小伙伴们耍完去了。
原来娃儿们都放假了,这下子村里又要热闹不少了。刘三福看着村里三五成群嬉戏的半大小孩,不禁摇头失笑。有这么所小学在,村里从来就不缺少生气,刘三福平时也爱和这些娃娃们搀和。虽然自己儿子不在身边,老人家并不寂寞。
想起自己的儿子刘虎,刘三福就有些担忧。不久前刚来了一封信,说是正在上海做小买卖,生活安定,让他勿念。可刘三福却并不安心,人生地不熟的,哪有那么容易生存立足。哎,要是他能留在武进本地该多好啊。邵文现在的买卖可做得不小,刘虎要是去给他帮忙,怎么也比一个人去外面闯荡强百倍。
杨浦村以前就住着不少公司的员工,都是最早进入公司的那批人。就刘三福知道的情况,他们当中工钱拿最多的已经有每月10元以上了。虎子是邵文的发小,邵文难道还会亏待他?哎,儿子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没法把他硬拉回来。
刘三福继续在村中漫步。村里的村民们大多已经用完早饭,也开始走出院子,三三两两的聚集在村中的土路上闲聊。他们当中有中年农妇,有壮实的村汉,有婚嫁不久的年青夫妇,也有不少如刘三福这样的暮年老翁。相同的一点,他们都是身着节日才穿的盛装,各个满脸红光。不时有人焦急的望向村中码头,似乎在等待什么,嘴里不时叨絮着“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他们是在等杨氏布业公司的船过来接他们去南丫镇开会呢。去开什么会?当然是股东大会,他们都巴巴地等着公司分红呢。
“听说了吗,公司今年赚了大钱了。以前在我们村住过的那些公司的伙计们都这么说的。”
“可不是嘛,今年手拉机这么火热,咱们杨氏布业我看能赚个好几万呢。”
“虽然不知道多少,但肯定不会少。我现在真有点后悔,当初邵文来村里筹钱的时候,我怎么不多投点。”一个青年小伙子一脸的懊恼。他叫陈阿生,也算是杨邵文从小的玩伴,虽然不如刘虎与杨邵文那样瓷实,但交情还是不错的。杨邵文来募股时,他正结婚不久,手里有些嫁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