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生。这些人迫于自身的贫困,倒是有建立合作社的冲动。但是,一来大家手中没钱,能集中的资金有限;二来是相互间缺乏信任,也对合作社缺乏信心,不敢多投,大多人只是投个一角两角,难以成事。”
张毅补充道:“我发现了一点,有兴趣参加我们合作社的,都是一些极端贫困的农户。这些人大多是去年因为新土布的出现而失业的纺织户。只是因为苏南相对富庶,有不少做工机会。几个月来,这些失业的纺织户,有些转而去植桑养蚕,有些去其他手工作坊做工,有些则去了苏州上海等地讨生活。有工可做的农户都没什么动力参加合作社的。而每个村中,真正一贫如洗极端贫困的农户数量其实并不太多,这也导致我们促成的几个合作社都因规模较小、资本不足而半途夭折!”
卢佟海也很认可张毅的分析。
“张毅说的在理,如果我们前几个月,在苏南失业纺织户最多的时候去推广合作社,或许能建起几个成功的样本来。”
听了几个经理的分析,虽然说的还是困难居多,但杨邵文却是恢复了不少信心。
“我听出来了,虽然咱们还没建成一个成功的合作社,但也总结了不少经验,这些经验都非常有用。我总结了这么一条,就是合作社虽然不容易接受,但只要农民们有足够强烈的动机,那合作社事业还是能够建立起来的。农民们如何才会有这种强烈的动机?那就是他们生活极度贫困,已经到了不联合不足以生存的地步,对吧?”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底下的经理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杨邵文觉得这应该就是打开合作社之门的钥匙了。就如公司或国家推出一项改革,大多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穷则思变的地步,才能在整个组织上下达成改革的共识,改革措施才能在整个组织中推行的下去。
改革是触动既得利益阶层的难事,他们的合作社则是触动农民们传统生产习惯的难事,两者都是同样的道理。
杨邵文喃喃自语:“这就需要我们找到一个合适的试点区,在这个试点区建立几个合作社的样本工程,有了样本工程的示范效应,合作社事业就能整个带动起来了!”
袁峄城补充道:“这个试点区要有一定的农村手工纺织基础,当地纺织户生活困难,而且每个村生活困难的纺织户不能太少,要不然合作社组织不起一定的规模。这个地方会在哪里呢?”
显然不是在苏南本地,公司一个月的努力已经证明在这里开拓合作社事业并不容易。
“去我家乡吧!”
说话的是公司生产部的副经理,名叫高元浩,是进入公司的第二批员工之一。他原是从外地到武进这里务工的,因为读过几年私塾而被招入公司,并因工作表现出色而得到重用。
“我家乡在湖北荆州。我们那里既是棉花产区,本地出产的荆州土布也很出名,农村纺织业原本挺兴盛的。只是过去几年,在机纱的冲击下,乡亲们的生活就变得非常困难了。那里不比苏南,失去了棉纺织的营生,村民们除了种地外谋生手段不多。我也是家里实在贫困,才出来独自谋生的。”
众人听完后眼睛一亮,杨邵文更是暗暗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杨邵文之所以满意,除了高元浩介绍的那里符合开拓合作社业务的条件外,也有利于公司业务的向外扩张。目前,公司的业务向西最远能到达安徽西部,如果他们能在荆州成功开拓合作社事业,那他们就相当于将业务扩展到两湖、川蜀一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