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婷。
陈玉婷,张强,这一家小小的工作室已经或近或远地将那场聚会上的4个人联系在了一起,包括他自己。
不,是5个人,还有那个少年的继母,李芸。想到这个人,文峤猛然转身,走向刚才发现手机的那排石膏头像。
这些白花花的石膏隐藏在置物架的阴影里,乍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区别,可若是仔细分辨,还是能分清人物特点的。鹅蛋脸,杏仁眼,这人不是李芸还是谁?
这尊苍白的石膏头像,眼含笑意,默默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石膏头像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是吗?”它努了努嘴,不甘示弱:“难道你就应该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是啊,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呢?”
“你是不是一直在这里,一直在看着?”
“是呀,我一直在这里,这里发生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
“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去了哪里?”
“你弄错了,我只是一双眼睛,我不会跑,可没法跟着她,怎么会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么,她和谁在一起?”
“王母娘娘。”
“什么?”
“她被王母娘娘抓走啦!”
“……抓到什么地方去了?”
“当然是飞回天宫去了,就这样咻的一下就消失了。”
凌泠见他久久不说话,仿佛神游三界之外,终于忍不住出声喊了他一句:“你怎么了?”
“凭空消失了……”文峤突然来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凭空消失了?”
“尸体,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文峤指着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说道:“这里原本躺着一个人,从出血量来看,是没有生还可能的,可尸体去了哪里?”
“凶手转移了吧。”凌泠理所当然地想到。
“可他在转移过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那片作案区域,其他位置没有找到任何拖拽型或滴落型血迹,就像把一具尸体凭空变消失一样。”
凌泠看着地上一处血脚印说道:“我怀疑现场有第三个人,这个脚印明显是个女性,如果两个人仔细一些,做好清洁,把一具尸体搬出去销毁证据,应该也不难做到吧。”
文峤来到内室,这个仅有10平米的小隔间放了一张折叠床,又单独开辟了一个小小的卫生间,杂乱的血迹从卫生间一直延伸到床边。
他推开卫生间那扇小小的玻璃窗,探头向外望去,外面是一条仅有一米宽不到半米深的水渠。
凌泠也把头挤了进来。“你不会觉得就这么一条小水沟可以用来抛尸吧?”
“这里的监控查了吗?”
“这还能忘?不过很可惜的是,这里的监控视频恰好在昨天10:00~12:00丢失了一段时间的视频信号。在这之前倒是拍到了一个女孩朝这家工作室的方向过来,已经能初步认定,她就是今天早晨被当做道具送到片场去的那个女孩。”
对于这一点,文峤已经知道了,他指了指水沟对面的一栋楼说道:“我说的是那个摄像头。”
对面那块地方看起来像是一家厂房的后院,从这边的窗户口望过去,隐约能看到屋檐下挂着一个摄像头,看位置,或许能拍到这条水渠。
“你不会真的觉得尸体是从这里消失的吧?”凌泠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要我看,她其实就是被早上那个司机带走了。不过,说起来那个叫方筑的不良少年还真是可怕。说真的,我一直觉得,有些因故杀人的罪犯还有挽救余地,可一旦涉及到分尸这种行为,恐怕就无药可医了。”。
文峤现在没心思听她发表高谈阔论,在他看来,已经发生了的事,再过纠结也没什么用。那些活着的,尚有希望的人,才应该是他们的目标。
可现在那些不见踪迹的人,真的还活着吗,真的还有拯救他们的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