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

    包间里面灯光总是暧昧而又迷离的，如同人的情感，越是隐晦而模糊，便越真实，越是看来简单直接，便愈有可能掺假，一如俗话所说，水至清则无鱼。

    子钰一眼就认出来了範云轩，那个记忆中的少年还是以前的轮廓，比以前更高挑，雄性激素的持续分泌让他的棱角变得更为明显，也似乎让他的瞳孔，变得更为深邃。成熟而又不是那幺老成，他正在一个最好的年纪，宛若行走的荷尔蒙。

    算起来约莫是大一了，子钰沮丧得想。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中老年男人，一胖一瘦，她在这个地方也呆了些时日了，一眼就看出来那两个老男人满肚子的淫邪。

    她的心境十分低落，她没想过重新遇上这个人，更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时间、地点，重新遇上现在这个人。

    在这做了一个月，公主该有的“操守”她都是会的，但是此时此刻，莫名的，她的心境低至谷底，连周遭的空气，之于她，也似乎重如千斤。即便眼前的人，明显就没能认出自己，即便那个一般完美的面部曲线里面，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一如多年前天台上的既往。

    其实麻木底下只是麻木，当年的悸动早已没了影，剩下的全是莫名的单方面尴尬，以及沉默。她笑不出来。

    他们点了3个小姐作陪，看得出都不是差钱的，她也有眼力劲的，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是高端定制，手錶的牌子也是高大上，点的都是店里被叫钟最多的小姐，或者说，头牌吧。

    她麻木的开酒，收拾桌面，感觉像是身处两个世界，不，她希望离开这个地方。

    她听他们谈着生意，市场，政策，哦，原来範云轩有自己的产业了呢，原来人家已经走了那幺远了呢，而即便另外两个是客户，对云轩也是客客气气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悲哀而可笑。

    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忽然觉得了无生趣。

    原来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跳出的火坑，已经成了她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她走上前去，云轩对她而言还是那般遥不可及，而那两个老男人却已经开始动手动脚，和他们身边的小姐聊着下三路的话题，手在底裤下不知放了多久了。

    “我能借你的手机，打一下电话吗？”子钰听到自己的声音，宛若游丝。

    云轩莫名其妙，他看着眼前这个风尘女子，眼中闪过怒意，他伸手就要按铃叫人进来换人，只听那女子凄凄婉婉又央求了一句“範云轩，求你了……”

    那双眼睛，眼底仿佛有星辰和银河。

    他犹豫了片刻，感觉那双眼睛很是熟悉，他在记忆中搜寻了片刻，不确定得开口道“你是……子……子……”

    “子钰”

    她最后还是用这个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