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冲不喜欢听别人叫他“桑二爷”,他感觉“二爷”二字中,有点说不出的怪味道。“咱们是好朋友,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桑冲脸上带着异常难受的凄苦表情,他使劲儿地闭上眼睛,心酸地把头用力甩在一边,刀子发出“噗”的一声,就割断了张福的喉咙……桑冲才知道,人的喉咙被割断后,会发出一种“嘶嘶!”的怪声。桑冲觉得自己喜欢听这种声音,这声音像是来自幽冥地府的美妙乐曲,让人沉湎。
他在这美妙声音中陶醉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张福那张圆圆的胖脸一点点扭曲,又一点点变得苍白的褪了血色,他才把张福的眼睑抚上,像是扔布口袋似的把张福甩在一边,又去割下一个人的喉咙……
桑冲跟张福没仇,甚至非常喜欢跟张福在一起聊天、说话,甚至开玩笑般的打逗。但是没办法,张福必须死。桑冲干的就是这勾当,行事的时候自然就得心狠手辣,杀戒不开则已,只要一开,就必须要把每一个可能见过他“做生意”的人都消灭掉,这样他才会觉得心里踏实,才会有一种安全感。虽然他会为一个好朋友的逝去而难过好久,但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不得不在矛盾的挣扎中痛苦地活下去……
想起再也见不到张福,桑冲落下了两滴眼泪,眼泪很清、很纯,仿若珍珠般从他的面庞滑落。
……热水逐渐泡开了桑冲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让他身体里的血流更加欢畅。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迷蒙间,他看到木桶旁边全都是人头,这些人头都是刚刚被他杀死的张家的人头,他们浸泡在血水里,用力瞪着眼,居然还朝他呲牙……桑冲不在乎,也不害怕,杀人都不是第一次了,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他们活着的时候他都不怕他们,何况他们已经死了!桑冲知道这景象不过是横死在自己手中的冤魂聚集起来的一些怨气,而怨气,吓吓人还行,绝对是杀不死人的。
……水温渐渐地凉了下来的时候,桑冲才醒过来。他从木桶中迈出来,拽过一件不知是谁的衣服擦干了身子,站在一面大铜镜前。他抹去了镜子上的潮气,一边用纤细的手指梳理头发,一边琢磨着下一个动手的目标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人。
镜子里的桑冲有点顾影自怜,匀称的身材,漂亮的面孔,点点红唇,用小剪刀绞的细细的柳叶眉,分成三股的头发,只要再戴上一个发髻,淡淡地涂点胭脂,别说男人见了欢喜,即便是女人见了,也会有七分妒忌……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桑冲陶醉了,陶醉到几乎忘记了整个世界的存在。他觉得不管哪个女人被他得到了,又被他杀了,都应该幸福才对,她们都不该对他有所怨恨,跟他这样的男人有一夕之欢,那是上苍对她们的眷顾……
虽说如此,可桑冲还是觉得有很多遗憾,许多年来,他从没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