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的尘土,他席地而躺,没有到床榻上。
褚煦君知道丈夫是体贴自己的洁癖,听着卫凌逐渐平稳的呼吸,她才道:「你提过,此事平息了,我们便去东北走走。」
「你说过
想去那里看看大虫。」
「多少年前随口一提,你还记得。」
「煦君,你说过的话,每一个字,我都会记得。」
「洪公公给的药,能作数吗?」
「大抵是能信的。」
「可他为何要帮我们呢?」
「洪公公有一回在宫里,谢过我救下了秦公公的命。」
「他们竟然是老相识?」
「嗯。」
「那便不算奇怪了。」
「洪公公生性谨慎,若不是确定的事,他不会轻易出手。」
「可我们就是过来帮忙的,他对我们示好,是什么意思?」
洪公公难道不是应该选好下一个继承人投靠,太子和皇长子,二人相争的话,虽然是菜鸡互啄,好歹肯定会有一个胜出。
以洪公公眼光的毒辣,便是看不出二者谁胜谁负,只要他坚定站在朱祁身边,皇帝也能给他安排一个体面的结局。
卫凌:「可能是不想欠我们人情吧。再睡一会儿吧。」
褚煦君便不做回应了。
黑夜之中,夫妻的眼睛都睁得很大。
不知声音是从哪里先开始的,只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是吵闹。
自城门外,大批人马冲了进来,他们到各处朝臣家中,将人押进皇宫。
有反抗者,当即诛杀。
「巡防营的人为何要挟持我们?」
「你们,大逆不道!」
「老臣便是死,也不会跟你们走的。」
太子居然已经掌控了巡防营,再加上他手中握有京州护城军,足有十五万之数。
而皇宫中,只有不到八万的禁军,自然是抵挡不住的。
可太子为何要反?
不就是皇帝叱责了他几句,又关了几次禁闭。
再怎么样,他也还是东宫太子,何必自寻死路?
太子造反连好一点的旗帜都没有扯,朱祁也是通过起义打败不得人心的厉王上的位,朱宴如今不过是「子肖其父」。
勤政殿,灯火通明。
江皇后对着被缚在地上的徐夫人,笑容猖狂:「徐雪,你再得宠又如何,你看看他,今日还能护得住你吗?」
龙榻上,脸呈猪肝色的朱祁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他「嗬嗬」出了几声,便不动弹了。
「皇后,我劝你还是趁早寻出路才好,你看那陶夫人不就跑得比你快了吗?」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陶燕一介***,本宫何时将她放在眼里?倒是你,一无所出,凭什么还让皇帝眼里心里都是你?」
徐雪:「江霓珊,你还真是可怜。」
朱祁的眼中从来只有「江山」「政治」,她们这些女人生得貌美如花、娇柔婉媚又如何,生下的儿子若是不如朱祁的意,还不是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现在,不过是因为他病了。
皇后闻言却发了疯:「啊!本宫不许!不许你一直用这样高人一等的眼神看本宫!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