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碎,国事蜩螗,‘萧普贤惨然道:“不想两百年铁桶的江山,一旦竟沦丧到这等地步.咱纵不怨天尤人,一想到这里,也不禁要吞声饮泣了.”饶是周平来之前也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遇到这种对手,也不由得乱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回答。撇过目光去看榻上的耶律淳和一旁的李处温,只见那厮睡得越发香甜,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什么,而李处温则垂着头,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看样子也没法指望上了。
“祖宗的家底都叫那耶律延禧给败光了,到头来,他撒腿一跑,将这千钧重负都丢到咱们夫妇两人的肩上,俺家一个弱女子,又怎能只手回天,力挽狂澜?”说到这里,萧普贤已经垂首低声哭泣了起来。
周平看了,心中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惨然,欢喜的是这萧普贤已经承认了无力回天,那接受宋方的条件,称藩臣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剩下的无非是具体条件细节的事情,那就无所谓了,反正封爵也不要钱,就算是掏钱将这些契丹亲贵全部养起来也比打仗便宜多了,大宋再穷,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7
周平正琢磨着是不是要说上几句劝慰的话,毕竟让萧普贤这般哭下去也不是个法子。突然听见外间传来一阵叫喊声。
“大石林牙,大石林牙,你不能进去,两位陛下在与宋方使者面谈。您不能进去呀!”
“你们两个给我让开,这燕京是列祖列宗传下来的燕京。可不是她萧普贤一个人的,快给我让开!”
随着一阵推搡声,一旁的屏风突然被推倒在地,露出一条昂扬的汉子,身穿绯袍,头戴乌沙冠,他的右臂和腰上各被一个侍卫抱住,正恶狠狠的看着周平身后的李处温,恨声道:“皓首匹夫,我就知道是你这厮在中间玩花样!”
“大石林牙!你说话可要有凭据呀!”李处温有些慌乱的辩解道:“两位陛下都在这里。要与南朝使者密谈也是在御前会议里就定下来的。又怎么能怪到咱家的身上?”
“大石林牙,李门下说的不错。”此时萧普贤已经镇定下来,沉声道:“这是陛下的意思,眼下形势危急。与南朝使臣面谈下也是有必要的!”
李处温与萧普贤两人辩解的十分卖力。而耶律大石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双臂一张,将那两个侍卫甩开了,一步一拖的走到周平面前。道:“你便是南朝使臣吧?”
“不错,在下正是大宋副使周平!”周平站起身来,朝对方拱手为礼,从刚才李处温与萧普贤对来人的称呼他已经猜到了来人正是大辽的末世英雄耶律大石,他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却惊讶的发现对方走路好像有些微跛。
“周副使,咱家就与你直说了。这燕云疆土,乃是我大辽先祖百战而得,莫说二位陛下不会降,便是二位陛下降了,我耶律大石也不会降,燕京城中的数万国族也不会降。你替我带一句话回去,告诉你家天子,想要这燕云土地,便整顿军马,疆场上见!”说到这里,耶律大石撩起长袍下摆,用力一扯,撕下一块丢在周平面前。
周平听到这里,知道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微微一笑:“二位陛下,这位大石林牙在这里,看来我们也只能谈到这里了,那我们后会有期了!”说到这里,朝耶律大石身后的萧普贤与耶律淳行了礼,便自顾转身离去。李处温赶忙跟了上去,低声赔罪不提。
殿内气氛颇为尴尬,过了约莫半响功夫,萧普贤用苦涩的声音说:“大石林牙这又是何苦,咱家这也不过是想要与南朝使臣接洽一番,也好多条后路。”
“多条后路?”耶律大石截口道:“去南朝汴梁城当那降臣降妾的后路?那种寄人篱下的后路要来何用?”
“哎,总比留在这燕京城内玉石俱焚的好,眼下里兵不过数万,地不过数州,如何抵挡得住南朝与金人的夹攻?大石林牙,你纵然不为你自己想想,难道不为城中数万族人想想吗?”
“正是因为要为族人想想,才绝不会归降南朝!”耶律大石斩钉截铁的答道:“若是这般降了,这燕京就成了金人与宋人对峙的前线,我们契丹人和奚人与汉人言语不通,习性相殊。宋人又岂会相信我们,他们定然会将我们族人迁徙至他地,到了骨肉分离,迁徙异乡的时候,便是想要拼死一搏,也来不及了!”
“那也只是可能的事情,而现在宋人大兵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