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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舍此斗骑谁堪往(3)(1/2)

    郑云鸣问道:“吕文德在哪里?”

    吕文德当然不可能再带兵了,他作为贾似道以下京湖第一大将,自己带的老部队被胞弟裹挟叛乱,朝廷随着督视府的走马上任也发布惩处命令,将吕文德一撸到底,白衣待罪,等着进一步的处分,若是按照国朝惯例,大约是贬谪到爪洼国的榷场闭门思过吧。

    但郑云鸣上任的头几件事之一就是给朝廷写信,申明吕文德对当前战局的重要,请朝廷暂缓对吕文德的惩处,让他在营中戴罪立功。毕竟吕文德还是名义上京湖最高武官,不但对京湖其余的部队,且对叛变到蒙古的原襄阳驻守军都有相当的影响力。这些日子来,吕文德接二连三的派出心腹人递送蜡丸书给襄阳城里的旧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说动了绝大部分的军马离开吕文焕自行南归。光是凭这一点,吕文德也可以稍微弥补一下治军不严的罪过。

    不仅如此,郑云鸣希望这位淮东有名的勇将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就在第二日,正在房中继续给吕文焕提笔写信的吕文德接待了督视京湖两淮四川军马的郑云鸣,这位国家枢臣的突然到来令吕文德倍感惊讶,但多年从军的直觉告诉他,机会来了。

    郑云鸣坐下之后,目光落在了书案上那封还没有来得及完成的书信上,虽然看不见信上写了些什么,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吕文德不可能写别的内容,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吕六在淮东任事之时,素来以骁勇闻名南北,只可惜军纪稍纵,官箴有碍,我以为将来必然是韩锋魏胜一样的人物,不料今日竟然有此大变。”

    吕文德咬牙切齿的说道:“吕门中再无此数典忘祖。背君欺父之贼,只请相公给吕某一支兵马,让吕某亲自带兵直捣襄阳,擒获此贼,献心肝于帐下!”

    他话说的痛切,郑云鸣心中却十分明白,吕文焕的叛变并非一日之功,贾似道在淮东任事,推行比自己更加激进的藩镇政策,使得麾下如吕文德、余玠、聂斌等辈,都或多或少的呈现出自霸一方的局面,而吕文焕仗着是大将亲贵,有胞兄维护,自少年的时候起就屡屡横行不法,贾似道为了用他的勇武,多半也不加干涉。这番贾相公突然翻脸说要查账,也难怪一直飞扬跋扈的吕文焕会觉得受不了了。

    但郑云鸣素来反对朝廷诛连的政策,而反对诛连似乎也是大宋的传统,宗泽当年杀兄而任用其弟统军被传为美谈,今日郑云鸣也要效仿他而重新启用吕文德,只不过这兄弟二人远比当年的义军将领要重量级的多了。

    郑云鸣直言不讳的说道:“如今吕文焕反叛,侵蚀国家根本,将军非立盖世奇功不能自证清白,好在建立不世功勋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看将军有没有舍命一搏的勇气。”

    吕文德到了今日这般田地,依旧能获得郑云鸣的信任,在弟弟叛变之后依旧任用胞兄担任高级指挥者来掌握军队,这需要多大的包容心和信任,吕文德自问若是放他在郑云鸣这个位置上,他也绝不会如此信任的将兵权交还给自己。

    但吕文德毕竟是淮东第一名将,这个时刻他身在局外,对局面看的分外清楚,他深知光有一个人得到郑相公的信任是远远不够的。

    “吕文焕叛变的影响极坏,加上朝廷严厉的处罚贾相公,那些由淮东抽调到京湖的部队无不心怀疑虑,他们恐惧的不是别的。”吕文德也直接明了的对郑云鸣说道:“是相公为了保护本部兵马,将贾相公的旧部当做炮灰使用,用淮东子弟的鲜血去铺就郑相公的不世奇功。”

    他话说的大胆,因为他知道郑云鸣绝不会因为这点言语就勃然大怒,也许贾相公果敢大胆,积极进取,但郑相公的心胸是贾相公无论如何比不上的。果然,只听得郑云鸣缓慢但郑重的说道:“明日召集在汉阳的淮泗旧部,我亲自跟他们说说话。”

    蹲了一顿又道:“特别是射阳水军,务必召集整齐。”

    吕文德眼中微有光芒,心中知道这一回淮东军翻身的机会真的来了。

    蒙古大军南下,郢州、鄂州和江陵都被围困,汉阳就成了宋朝方面的抵抗前线,退避到黄州以东的部队,大半跟随着郑云鸣的主力援军返回到汉阳附近。其中贾似道的淮东旧部约有四五万人,其中不乏从襄阳逃出的归正官兵。第二日一早,各军接到号令到长江边集中的时候,许多人心中都是惴惴不安,虽然郑相公是正人君子,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