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而已,射程虽远,在蒙古骑兵狂飙突进到射箭的距离之前也只能一发,然后就要迎接铺天盖地的箭雨,自然,这些出身南洋土著,只是军官是汉人的南洋军马,对于皇帝和本土有着极高的热情,他们愿意为国奋战的心情,甚至比天子脚下的神武新军更加迫切,他们抽出腰间佩挂的利剑,那是爪洼国盛产的一种神兵,名曰克利,朝着汹涌而来的敌人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若是对付南洋那些只有简单铠甲、甚至于有时候赤裸着上身的勇士们,克利剑是当者立毙的神兵的话,那用克利剑来对付这些除了眼睛全身无一不是被铁甲包裹的重型骑士就是打错了算盘,结结实实的砍在铁甲上的克利剑除了发出极为难听的金铁相击之声,无不崩口,所谓削铁如泥不过是神话而已,即便世间真的有削铁如泥的宝器,也不可能批量装备二三千人部队的,相对的,蒙古部、克烈部、汪古部和阿速骑兵们用长枪、用铁骨朵和精利的战斧,很容易就可以将一名南洋骑兵斩下马来。
饶是如此,南洋骑兵们依旧奋勇向前,对本土和皇帝多年的遥望就像是一剂大补贴,激发着他们保卫本土的热情,刀砍无效,他们就用随身的木棍和铁镐向敌军挥去,那本来只是用于扎营的随身工具而已,甚至于一些骑兵纵身朝着敌军扑去,两人一起摔下马来。这样拼死战斗的战士,不可能不让纽磷感到头疼。他一面要指挥马队分成数十个小队前后轮番上前和宋军交战,一面派出数十名探马赤继续侦查战场上的局势。
这场发生在谭家湾附近的荒野上的较量,比起韩锋以八千人对付蒙古军八万的主动攻击的惊人举动来说,并不算是鄂州会战中最大的骑兵较量,但其激烈残酷程度尤有过之,最后蒙古军以战死三百余人的代价,斩杀了前来邀击的宋军海外骑兵千余人,并且将其成功驱逐,取得了此刻战场上蒙古军的最大胜利。这场胜利的意义,绝不只是激发了纽磷部下已经有些颓唐的情绪那么简单,郑云鸣素来以侧翼骑兵来对抗敌军派出的拐子马队,这是从前辈将领的经验中学得的战法,一旦将其击破,宋军的步兵很难及时补上位置,虽然战场比起万人交战的战场扩大了不止十倍,但原理都是一样,纽磷可以率领自己的骑兵长驱直入,插入宋军各支大军的间隙间,从后方突入正在中垒附近和蒙古军进行最后交战的宋军,一举扭转战局!
可是这个时候的纽磷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千户阿歹跟随纽磷多年,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这个时候虽然看不见面廉之后纽磷的神色,却看得出主帅迟迟不肯下达进军的命令,不由得心中焦急,策马飞奔过来问道:“通路已经打通,土绵为什么还不下令进军,救兵如救火,稍有片刻差池战机就失去了!”
“不对,”纽磷咬着牙说道:“迎击我们的为什么不是韩锋的红色甲骑!这些二流马队郑云鸣用来遮蔽两翼,韩锋的主力骑兵去哪里了?”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询问,一名探马赤军从远方飞奔而来,惊慌的喊道:“我军后方出现大批宋军重装骑兵,南营和西营的部队全部溃散!罕秃忽大王已经阵亡!各军没有统一指挥,全都各自逃散了!”
纽磷大惊,大声问道:“怎么会没有统一指挥,大汗呢?”
这时远处都传来一名探马赤的高呼:“土绵!土绵!宋人突破了南线我军大阵!已经进迫到大汗的中军附近,正在和我军激烈交战,胜负难分!”
纽磷双目圆睁,用手中的马鞭狠狠的在空中虚劈了一下,大声喝道:“全军转向东方!火速还救中军!”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想着转败为胜的时候了,只要犹豫那么一瞬,须臾之间君主就要陷于敌手,蒙古人四二十年来东征西讨所得到的一切,转眼之间就可能化为乌有。
上万骑兵在战场上的行动已经不可能掩人耳目,郑云鸣转瞬就发现了纽磷的异动,以郑云鸣用兵的作风,自然不可能在这一点上毫无准备。纽磷远远的就能在窥镜中看到,本军的前进方向上至少有上万宋朝步兵和数千骑兵正在集结,凭借本军这些人马,想要突破这些战斗力坚强的马步军的拦阻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但是在窥镜里纽磷也看到,蒙古大军的中垒内部已经是杀声盈天,显然,大汗现在就在危险的边缘,甚至于远远的在这里,都不知道大汗现在是否还活着,只是从远处用窥镜瞭望,看见金顶帐前那杆九麾大蠹还在风中牢牢的竖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