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谢真说,“你怎么看?”
沈泽回过头:“啊?”
谢真狡黠道:“我说顾关山啊,泽哥你在文具店尬搭讪的那六班姑娘——”
沈泽:“搭讪你妈。我那是关心。”
谢真:“她画的màn huà我看过,我觉得你如果是想表达关心的话,那关心里应该有杀意。”
沈泽陷入沉默:“……”
谢真:“那màn huà蛮好看的,开车的地方尤其精彩,画火柴人啪啪啪都能画三页,像是东非高原雨季疯狂交合的河马和狮子,顺便说下陈东画的比你帅不少……”
沈泽咬着烟道:“你继续。”
谢真斩钉截铁:“——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我们的泽哥最帅!”
谢真表完忠心,又问:“但是你关心顾关山干嘛?她那种油盐不进的性子你也担心?你这样和老妈子有什么区别?你刚刚那段尬搭讪简直就是错误的泡妞方法的模范,我叹为观止……”
沈泽说:“想死直说。”
谢真:“我收回后一句话!”
沈泽点头,却又想起顾关山纤细的手腕上的黄黄紫紫的淤青,咬着烟问:“你留意过她上下学么?有人堵她?”
“怎么可能——”谢真夸张道:“她一个外校的都不认识啊!顾关山那种小性子,只干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儿,认识外校的小哥哥显然不在‘有意思’的行列。怎么可能被堵?你看到她受欺负了?”
沈泽没回答,问:“谢真,你和顾关山熟么?”
谢真想了想道:“不熟,但我们一个初中的。”
沈泽道:“哦……那我追她,有戏么?”
谢真:“……”
谢真想了想,又看了看沈泽,说:“我要下车了,泽哥。”
出租车吱地一停,谢真试图往外挪,沈泽砰地一声将门堵了,强硬重复道:“我追她,有希望没?”
谢真:“你他妈变态吧!师傅,我要下车,这边门能不能开——”
司机师傅饶有趣味道:“你就回答他嘛,年轻仔。”
谢真看着沈泽,又看了看驾驶座上想看热闹的司机师傅,橙黄路灯在出租车里斑斑驳驳。
沈泽在风里咬牙道:“妈的,老子好像……吓着她了。”
顾关山文理都不算差,只是文科更好些,她的父母并未强求她学理科。一中一向是先走班再分班,在开学第三周时六班老师公布了分班名单。
六班变成了文科班,而那些想去学理的人都被分到了一班和七班,一周划出三天下午走班,走班的下午的教学内容——就是各自班级上各自难度的政史地理化生。文科班和理科班按着‘要高考还是要会考’的标准来设置小六科的教学难度。
丁芳芳坐在顾关山前排,咔嚓咔嚓地吃着顾关山的薯片,疑道:“你在给沈泽改yīng yǔ卷子?”
顾关山将红笔咔哒了一下,凝重地点了点头:“对,他专门交给我的,他交给我的时候,他们班学习委员……那个邹敏?都快把我盯穿了。我怀疑他想借刀shā rén。”
丁芳芳嘀咕:“那你接过来做什么,给自己找事吗……”
然后丁芳芳看到了沈泽那张惊天地泣鬼神、“天下红雨”般的卷子全貌,感叹:“嚯!错这么多!你猜猜他会不会拼abcd啊?”
顾关山想了想,郑重地说:“从他能拼对literature来看,他应该是认识二十六个字母的——一个猜想,不一定对,这个单词是抄的也说不定哦。”
丁芳芳:“……哦。”
“至于为什么我接过这份改错——”顾关山陷入沉思,又订正了个词上去:“因为你现在吃的零食是他买的。”
丁芳芳:“……”
丁芳芳手里的薯片掉了。
丁芳芳:“……我怎么觉得这么抓心挠肝的难受呢,像是在吃我闺女的卖身银子,不吃了!万恶的黄瓜味薯片,我今天是不会宠幸你了……”
顾关山:“……”
顾关山:“丁芳芳你竟然还会和吃的过不去?”
丁芳芳麻利地将薯片袋子口扎了,凑过去对顾关山道:“你毕竟不太一样嘛,顾关山。说起来六班、一班和七班是互相走班的,你觉得谁会走班过来?我希望一班的谢真过来,上次见到他打篮球,就觉得他真他娘的是个人物——”
顾关山深吸了口气,放下了红笔:“你又恋爱了?”
一百六十斤的丁芳芳忸怩地扭了扭。
顾关山难以置信地看着丁芳芳,半天憋出句:“……三、三天一个,学校里到底哪来这么多男生给你你喜欢呢?”
丁芳芳:“因为你的芳芳我,永远年轻。”
顾关山:“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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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讨论文理分科数日后,文理走班的第一天下午,陈东就炸了。
但是他炸归炸,却炸的很安静,因为他不敢和来人当面叫板——沈泽的确是讨厌的,但他这种大魔王谁惹谁傻逼——因此沈泽将书包往顾关山身旁一放的时候,谁都没敢吱声。
顾关山战战兢兢地看着沈泽在自己身侧落座。
坐在顾关山前桌的丁芳芳一脸不忍卒视,班里——或者说,每个借阅过那本“陈东与沈泽的幸福生活”的人——都安静如鸡,看着顾关山的眼神里都透露着同情。
顾关山努力忽视同情的目光:“……”
顾关山艰难地对沈泽道:“你、你介不介意换……换个位置?”
沈泽一推桌子,随意地问:“为啥?”
顾关山颤抖道:“你好哥们谢真刚来呀!你真的不去找后排的谢真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