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皙的小臂上一片黄黄紫紫的淤血,至少已经有了三四天的模样,看上去十分骇人。
顾关山扯袖子将淤血一遮,刚刚的尖锐荡然无存,心神不宁地说:“对……对不起。”
沈泽没有回答,反问:“你胳膊上怎么了?”
顾关山:“……”
沈泽血在脑壳里跳:“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外校的欺负你?有的话你可以和我说。”
顾关山:“……?”
顾关山突然十分陌生地看着他,沈泽方意识到自己刚刚真的很傻逼——毫无来由,像被下了降头。
而顾关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态度与一开始的好说话截然不同,甚至有点疏离,是个浑身是刺的模样,像只在保护自己的刺猬。
雨水哗啦地从天际落下,顾关山抱着买的零食,在雨水中垂下眼道:“对不起……沈泽,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有意见。”
沈泽陷入沉默,但顾关山没有抬起头看他。
沈泽思索了下,凶巴巴地道:“我没那么好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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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来临,傍晚黑的犹如深夜,风雨大作,雨水啪啦啪啦地打在教室的窗玻璃上。
晚自习结束,同学们犹如脱肛的野狗,顶着大雨冲去二号食堂买小炒。顾关山苦大仇深地啃着班里统一订的一号食堂的盒饭,一只耳朵里插着耳机,皱着眉头说:“一班那个沈泽。”
丁芳芳:“……嗯?”
“——好凶啊。”顾关山凝重地叉起一块芸豆,挑食地将芸豆豆粒儿挤进卫生纸,在哗啦啦的雨声里和丁芳芳树洞,“那件事,他说他没那么好打发,确实也不太好打发。”
丁芳芳有点急:“啊?!”
顾关山认真道:“他抠走了我的收益的四分之一,我给他买了个可爱多,他才说这件事就此揭过。”
“……,”丁芳芳难以置信道:“沈泽,那个没理偏要找三分的?你的素描本在语文教研办传阅了这么多次,我还以为他会揍你呢……毕竟你这嘴这么欠扁,我本来都准备下楼去救你……”
顾关山立刻入戏,捧着心口心痛大喊:“而你没有!丁芳芳,你对不起我!”
丁芳芳:“……”
丁芳芳忍着不揍她,坚持问完问题:“——但是,就是沈泽这个在学校校外混的风生水起,连陈东的闲事儿都要管的人——你画了个他的连载,还把他画得那么丑,他居然吃了你一个可爱多就放过你了?”
顾关山点了点头,心塞地说:“是啊。你看,是不是很不好打发,我本来打算请个绿舌头了事的……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啊!”丁芳芳心塞地吐槽:“你还记得沈泽是什么人么?”
顾关山点点头,用勺子从干巴巴的卤鸡腿上叉肉吃,一边啃一边道:“记得嘛,我记得高一的时候我就听过这人传闻了。高一的时候有次我们被隔壁学校的堵过校门,沈泽把那些堵校门的混混一顿揍,揍得可狠了……据说赔钱就赔了三万多,赔了也死性不改,完全不怕事儿。心狠手辣得很。”
“反正,也超级凶,还凶我,放话威胁——我怀疑他会壁咚我。”顾关山吃的腮帮鼓鼓的。
丁芳芳:“……还好他没有。但他到底为什么会放过你?”
“大概是觉得自己居然有个**màn huà,还画得这么丑,传出去不太好听吧。”顾关山咽下干巴巴的鸡腿肉,正经推测道。
丁芳芳懒得吐槽了,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你怎么不下去吃?”
顾关山苦着脸说:“腿……腿痛而已。”
丁芳芳疑道:“怎么了?我下午就看你走路不太对……”
“……没啥事。”顾关山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元旦这个假期基本可以略过不提,毕竟元旦这个假期是给学生突击期末kǎo shì用的,单论这个国庆:国庆放假前要先上六天的课。
六天的课放到初中大学还觉不出有什么,放到满是住校生,还没有大学的住校条件的高中,就要命了。
好在学校也不傻,知道要是连上六天的课教室里得一股酸臭味,索性就把秋季运动会放在了补课的周六上,以防正当好年华的住校少年人的脚臭味杀死同班同学。
侥幸生存的高二六班同学,却并没有对学校的仁慈感到欣慰。
办运动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得写运动员发言稿,意味着得在烈日下排练方队。同时意味着还得排练在开幕式上尬演什么东西。
班会课上,在宣传委员顾关山第十二次否定了班长“不如我们去租点歌舞服,比如说影楼那些纱啊布啊,就找几个班里学舞蹈的女生上去扭一扭”的不着调提议后,班里陷入了沉默。
班主任常老师道:“嗯——咱们班谁是有才艺的来着?”
所有人齐刷刷望向讲台上据理力争的顾关山。
常老师:“……顾关山这种不能表演的除外。”
所有人安静如鸡,望着常老师,一个毛遂自荐的都没有。
常老师:“……”
丁芳芳小声道:“我们班哪里有才艺啊……”
六班全班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似乎想起了去年运动会的丢脸现况。
常老师想了想,凝重道:“有才艺的班级有他们的方队走法,没才艺的班级又有他们的方队走法。比如并没有什么才艺的我们班——”
班里的同学看着常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