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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1/2)

    养活孩子摔死他,有钱难买我乐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啥叫一闲百难受?搭着工夫找亏吃;啥叫沪宁定海爷们儿惹惹惹,赔上银子落身臊。已经过去小半年了,茶余饭后,沪宁定海的老少爷们儿依然陶醉于协胜园的那出《龙凤呈祥》之中,说到陈老二那晚精彩绝伦的一笔,大家还都乐得咯咯的。之后,前仰后合的人们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纷纷竖起了大拇指,无不由衷地啧啧赞叹道:“耍儿!陈二爷才是沪宁定海真正的大耍儿!”但这事儿可把陈元云气了个半死。俗话说,气大伤身。陈老爷子本来体格就差,一天到晚始终离不了手中那水烟袋,且落下了多年的咳病(肺痨),再总这么怄闲气,身子难免要垮掉的。半年后,他终于是一病不起,在床上又耗了小一年,便驾鹤西游去了。

    陈元云一死,陈家便散了摊子。各家已经分开单过,私塾也关了,原本就没人待见的洪福这回更受甩了,几乎被当成了下人一样支来使去。一次,洪祥又无端找茬滋事,妈妈冯爱珍不但不主持公道,还用鸡毛掸子将洪福打得遍体鳞伤。小洪福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耻辱,他流着眼泪默默跪在爷爷的灵位前向他老人家告别,然后一咬牙,毅然站了起来。外边正下着秋雨,这会儿正是用饭的时候,一股饭菜的香味强烈地蹿了过来,但小洪福还是裹紧了衣裳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家门。

    古董商刘显达近来烦事也不少,三个女儿中,最让他闹心的就是老闺女玉芸:这孩子虽爱读书,可不学女红(刺绣描花什么的),性子又泼辣任意刁顽。刘显达曾令她裹脚,玉芸是又哭又闹还扬言要绝食。为这事韩冰如夫人把丈夫骂了个狗血喷头。刘显达又何尝不知“小脚一双,眼泪一缸”,但不让孩子受那份罪,眼睁着婆家就不好找,二闺女玉倩,眼见得就奔二十了,婚事依然还没着落。刘显达也是多虑了,自古好女不愁嫁。就在大闺女玉梅随夫去西洋的第五个年头,亲家文恒兴给他捎来了好消息:女儿女婿近期要回国了。另外有个叫彭万春的人托文恒兴向刘家提亲。这个彭万春是驻定海绿营军中的一个年轻军官,家住定海东城高台子彭家胡同,其祖上曾是酿高粱酒的,人称“烧刀子彭家”。小伙子自幼习文练武,立志从军报国。加入绿营军后,因表现优异被多次破格擢升,二十四岁就当上了正八品的外委千总。他并不在乎女方大脚小脚,“心眼儿好,模样好,就行。”刘氏夫妻闻听是喜出望外。

    经过文恒兴撮合,刘、彭双方两相情愿,婚事很快就定了。就在二闺女玉倩出嫁前两天,玉梅夫妇带着一双儿女从法国赶回来了。如今洋人在宁波及上海外滩租界等处修建了码头,远洋客轮可以由入海口溯着黄埔江一直开到沪宁及定海城边。但老大玉梅全家四口一下船,差点没把刘显达吓了个倒翻毛。也难怪刘老板这等吃惊,玉梅的穿着打扮实在太不堪入目了:插着羽毛的宽边大檐帽,裙摆夸张的束腰蓬蓬裙,还蹬着又白色的高跟皮鞋。尤其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白肉酥胸,直晃得刘显达不敢睁眼。开呀,这还是我闺女吗?怎么扎鼓成洋妖精了?

    再看文二爷养子--那个黑燕尾服、黑皮鞋的女婿唐廷枢,除了后脑勺上还留着根辫子,跟洋毛子没啥区别。至于头回见面的外孙子和外孙女,简直就是两个洋小鬼,哪还像咱中国人的种。一问孩子名字,刘显达更是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一个叫唐约翰,一个叫唐丽莎。好么,一对小京巴儿。我的活祖宗,这都什么对什么呀?在对待大姐一家的态度上,老三玉芸与爸妈截然不同。姐姐、姐夫带来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服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