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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1/2)

    张狼说的没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近来上海滩街谈巷议最热闹的,非“吴淞镇建火车站”这件理莫属了。曾国藩初任直隶总督时,李鸿章却调任江南总督,总督衙署本来设在杭州,可他一直坐镇上海办公,几年下来,洋务派们创办的实业也的的确确大有收获,上海滩街头先后挂出了许多新牌子,什么江南机械局、招商局、纺织局、电报局,北洋水师筹办局啦,尽是些让人眼花缭乱,但对它到底管嘛用的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机构衙门。站在上海滩浦东新城与老城之间,人们心头上的落差是巨大的,惊异之间常常伴有被时代慢慢剥离的痛苦。与新区明快的面貌和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教堂、洋行、码头、诊所、会馆、票号、货栈、商铺相比,毗邻英、法租界的老城内灰土脱落低矮破败的平房、狭窄脏乱坑洼不平的街道、缓慢拖沓的节奏……一切的一切,都在无言地印证着它的老去。然而,这种差别只仅仅是外在的,亦可说是被迫的、政治的、guān chǎng的。如果说东方第一大都市上海真有什么变化的话,它一定不单是建筑上的,而是这里的人们已经变得可以用一种开放的心态主动接受洋务了;如是说,变革中的上海人更关注的是个人命运的话,那么,此时的大人物们关心的则是如何在这滚滚西化热浪来临之时,努力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了。

    六年前,左宗棠率军平定西疆阿古柏叛乱胜利返京,与朝中一班大臣力主加强大清国西北边防及东南海防军力建设以抵御外侮侵略,便派遣国内各省优秀学生分批赴西洋学习其工矿业诸般先进技术。同时,朝中诸大臣也早己有了大手笔,下令在扬州成立了盐业公司(不久后唐山则成立了开平煤矿公司),为把扬州附近地区的粮、棉、油及淮北挖的煤尽快运出去,他们四处筹集资金修建了大清国自己的第一条铁路。这条铁路以吴淞北镇为起点,一步步向南延展,现在终于修到了上海,于吴淞江西岸的陆家坟山、徐家口及二摆渡一带建中国第一座现代意义上的火车站。车站开工的奠基礼就定在农历九月初二这个黄道吉日。上海人历来好热闹,人们早在八月底就都坐不住了,你传我我告你,争着一睹这不吃草光干活的蒸汽“火车”头究竟是个什么洋怪物。贤福轩的杜掌柜原本想去看看这场热闹,而且那几位最有钱的茶客还都主动地在李鸿章等王大臣的“吴淞铁路公司”里入了股,肯定都得参加那个典礼。杜掌柜决定顺应“民意”,前一天便在大门wài guà上了明日歇业的提示牌。转过天,杜掌柜早早起床,带着老婆孩子直奔城东南。他费了老大劲,才过了老江湾渡口,随着人流赶往吴淞北镇。可刚到伍家楼火神庙,人流就拥挤不动了。杜掌柜一看,前后左右全是脑袋,不分是穿绸裹缎还是破衣烂衫蓄辫短发的,五行八作、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叉在了一起。耗上老半天还是挪不动了半步。幸亏已经到了秋后的九月,要赶个三伏天,这成千上万的人非糗chéng rén酱不可。杜掌柜被挤得难受之极,朝前边没好气地嚷道:“头里的,就算是个王八,也得动动窝吧。”旁边一个满脸是汗的胖子应道:“你嚷啥?没听前面说了吗?李中堂要来剪彩,全戒严了。”任凭人们怎么吵闹也无济于事,拥挤的人群只能在一里地以外,听着东边的鼓乐喧阗,鞭炮雷鸣,又活受罪干着急地挨上近一个时辰。忽地就见前边的人转身往回挤,同时乱哄哄地骂道:“这不是拿人开涮吗?几位老爷在那儿铲几

    铣土就完事了,这叫啥事?”“别说什么火车,连他妈耴ǎn dāo济豢醇!笔敝登逋味炅拢?863年7月),上海27家银行联名向钦差大臣、江苏巡抚李鸿章要求修筑上海至sū zhōu间铁路,为李拒绝。同治四年,上海的外国商人组织了一家公司,策划在上海租界内修筑铁路,亦被地方当局制止。同治五年(1876年八月16日),从上海到吴淞北镇,全长14、5公里吴淞铁路开通。这是中国出现的第一条营运现代铁路,中国铁路史由此诞生,而上海人先于全国乘坐了火车,使用铁路运输货物。同年七月二十三日(1876年9月10日,李鸿章在与威妥马会商滇案时,插入讨论吴淞铁路事。会后八月十八日(10月5日),威妥马派怡和洋行总裁梅辉立,李鸿章派盛宣怀、朱其绍、陈孝天等会同上海道台冯浚光,中英双方进行会谈。全线旅客乘降车站3处,即上海站、江湾站、吴淞站。上海站设于今河南路桥北堍,当时为“二摆渡”河北岸(亦有称“铁大桥”河北),车站东面为陆家宅和孙家宅(今西泰华里居委辖地),北侧为陆家坟山(今“铁马商场”周围),西为徐氏未园(粤商徐润私人花园,今为街头绿地),这一带原为棉花种植田地。站屋为木结构,共2间,一为票房,一为行李房、值班室。站内建有单侧式月台,长约50米……此后话暂搁下不提。

    待陈福来召集了阿三、张狼、骆振忠、金绣等几个赶到时,人群已经开始四散开,失望的人们潮水般往西杭州拱宸桥方向退。陈福来只得与大家一起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猛然间,他看见一大队官兵护送着十几个当官的正要离开典礼现场,其中一位分外眼熟,略加辨认,那不是曾听自己背诵“三百千”的远房六叔么?陈福来停下来仔细观望,看到比以前更气派的六叔,俨然己是众官员的领袖,所有人对他毕恭毕敬的。刹时间,他觉得自己与六叔之间的距离是那么遥不可及,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仰慕和向往之情……陈福来边走边想心事,不觉间己绕过大胡同,眼看就要转入拱宸桥了。拐弯时,阿三有些大意,肩膀正撞上一个人的后肩。“哪个五八蛋?不长眼的,敢撞你三--”那人骂了一半,偏头一见是阿三他们,拔腿就走。“谁呀?”骆振堂眯缝着两眼问。金绣惊叫道:“是张阿虎!”阿三急道:“不好,快回水铺!”陈福来蓦地抬起头来。他马上意识到有dà má烦了。

    五个月多前,阿虎在拱宸桥街上碰瓷,一眼搭上收水钱回来的阿三和金绣,便故意往金绣身上撞,又顺手把一只破碗摔在地上,说这是他家祖传的宝贝,使出拱宸桥混混儿讹人的伎俩,揪住金绣非让赔不可。金绣吓得尿得裤子,阿三有心动手,又怕这块滚刀肉会借此死缠住自己--原来阿虎是杭州湾一个木匠的儿子。据说其人出生时值(清光绪三年五月初四),在浙江宁波府慈溪县的一个偏僻孤寂的山村,几户茅草屋被掩映在树木之中,没有人声,也没有鸡鸣狗叫,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安宁。突然,从一家茅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一声惨叫,令人悚然。之后,便是新生儿的阵阵啼哭

    。村民们提到嗓眼心放了下来:“张家的媳妇生了”。人们都停下活,议论起来。生孩子本来不足为奇,可这新生儿的阵阵哭声却不同一般,气足而且声音炸耳,像是在对人们宣布,一个与众不同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界。家家户户的女人们放下手中的活,拥向张家。张家顿时热闹起来,“张家又添了个小子。”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可一见张家破落的院门,又沉默了。人们看见孩子的父亲不在家,有人说:“又添了个罪呀!”村子里的宁静被打破了,一片贺喜的气氛却见不到,人们只是顺口说几句暧心窝的话给孩子他妈听听。与此同时,在乡间的小路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正吃力地背着

    一个木工工具箱,迈着疲乏的步子往家走,汗水浸湿了他的全身衣衫。大概是没找到活,他早早地回家了。当中年人听见从自己破屋里传出的婴儿啼哭时,不由得顿了一下,脸上的愁云即刻被惊讶冲淡。他加快脚步,气喘吁吁地向家门口奔去。这婴儿,便是阿虎。就是这个孩子,先是给杭州湾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又搞得上海滩乌烟瘴气……中年人是张寅的父亲张木匠。张木匠捧着这新出生的孩子,又愁又喜,愁的是这本来己清贫如洗的家又添了一口人,怎么养活?喜的是这儿子肥头大耳,气足如钟,一副富贵相,也许将来会享享他的福。阿虎排行第二,他有一个哥哥,名字叫大猛。因此

    ,父母顺理成章地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猛。因长得一副虎相,生肖又属虎,乳名便叫作阿虎(大名张寅)。阿虎出生后,父亲为了养活全家四口人,整天拼命地做木工活,白天外出打工,晚上回家又做箍桶的活。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有五十岁。那个年月,一个木匠的收入是很微薄的。箍三个桶才一文钱。况且当时又是银贵钱贱。张家的生活过得十分艰苦,两个孩子总嚷着饿。终于有一天,做父母的意识到,这样下去全家会饿死。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与妻子一合计,便一咬牙,背着家什,拉着孩子,离开了村子,举家来到杭州拱宸桥定居下来。这一年,张阿虎十岁。杭州拱宸桥离浙江

    乡下老农一百四十多公里,这里商贾出没,人口密集,私家作坊林立,地理优势不算差。在拱宸桥西端,从此便多了一家箍桶店名字叫“张记箍桶铺”。拱宸桥一带的生意确实要做得好多。张家的生活逐渐安定下来。张木匠再也不用四处奔波,张大猛也在一家织造绸缎的机房当学徒。张家生活慢慢安定起来,开始有意存些钱财。有了些余钱,张木匠便盘算着要把小儿子张寅卷进私塾去念书,他与妻子商议,依老婆想法,读书无所谓,妻子想让阿虎也去当学徒,但张木匠坚持让儿子上学。这么打算的原因有二:父母因此长得倒也人模人样,就是这个街道小混混,凭着几样抓打骗赖的本事,与杭州

    虎洪彪一决雌雄。张家有了些余钱后,张父便盘算着要把儿子张阿虎送进私塾去念书,他与妻子商议,依老婆想法,读书与否无所谓,妻子想让儿子去当学徒,但张木匠坚持让儿子上学。这么打算的原因有二:一是他发现这儿子自杭州湾乡下搬来拱宸桥后,经常与街市上小混混相处,染上了小混混的liú máng习气,开始学坏。他想,孩子上了学,一定会变好。二是张木匠念念不忘儿子出生时的那副模样,那么与众不同,将来必定大富大贵。现在让他受些教育,以利于他未来的发展,促成他未来的富贵,看能不能出人头地。张木匠的第二种心思,谁也没告诉,包括他的妻子。所以,在小儿子念私塾这

    个问题上,妻子一味反对,张木匠却格外固执。就这样张寅跨进了学堂的门,成为一名学生。刚开始几天,张寅背着母亲连夜缝制的书包,来来往往,倒还人模人样。父母看了,心里也着实喜欢。谁知好景不长,半月以后,张寅又是过去那样!一个地地道道的小混混少年。原来,能进私塾的大部分是有钱人家子弟,不愁吃不愁穿。家中父母忙着生意,从赚来的钱中拔出一根毫毛,给孩子寻个定处,也不指望将来能借此道跻身仕途。这时候,私塾里出了一个特殊的团体--私塾少年。这些私塾少年不仅好逸恶劳,而且还不守规矩,不爱学习。虽家中富有,却爱小偷、小摸,并以此为嗜好,追求冒险

    的刺激。他们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聚赌、近色。常用一些小钱huì lù私塾先生,换个自由,然后想干什么便干什么。阿虎与这些少年为伍,很快旧病复发,偷、摸、赌、色样样都会。他还有一个其他私塾少年所不具备的本事:打架。他打架的本领在拱宸桥闻名,由于从小娇生惯养,他出生后,张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