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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一)(1/2)

    军帐内,北平王站在地图上仔细端详,如今这伏威将军册封北平王,领旨出兵蓟辽,前线吃紧哪里还敢怠慢,稍作休整便领军开拔。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北平王一行一路日夜兼程的赶,刚进河北境内,便开始沿途收拢残余部队,打探前方战情,不停的派遣亲信携信物,去保定、辽东各卫所,传达任命,集结部队、收集情报,战情也终于渐渐明晰起来。

    此番匈奴大军入境一路连克北谷口、喜峰山一线,击密云、破昌平、下遵化,如今僵持在蓟州、通州城下,已有半月。

    另有前线来报,匈奴人攻破蓟州防线后,短暂集结随即兵两路,东路军一路强攻蓟州,并且再度分兵一路东进侵袭迁安;而西路军利用平原地形的骑兵优势击溃昌平、密云、顺义三卫直接绕过蓟州,直逼通州。情报一致,战事紧急,刻不容缓!

    王爷愁眉不展,心中几番定夺都不够稳妥,身边一众幕僚参将也在左右献计献策,这时一个参将说道:“王爷,番贼此番大举进兵,绝非抢一笔的买卖。王爷请看,”说着他手指蓟州防线,古北口和喜峰山之间,继续说道:“贼兵在长城外,兵分三路,西路攻古北口,中路佯攻马兰峪,东路军强打喜峰口,中路显然就是牵制,让马兰峪兵力左右不能抽身支援。长城防线虽长,可纵深不足,而东、西二路任破一路便可进入关内,一旦进入便是平原,骑兵优势一出,几乎无险可守。”

    王爷也在沉思说道:“你说他们带着十几万人马,说要是想拿下中原,未免有些狂妄,可是以前都是打游击,如今搞这么大动静,一路都下到了河北,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陆参将继续说道:“王爷,依末将看,如今他们在主攻蓟州和通州,而迁安似乎只是牵制,让迁安、抚宁、卢龙三处动弹不得。”

    王爷一边听着一边手指点着地图说道:“通州、蓟州、迁安。”沉思了一会,仿佛自言自语:“通州、蓟州、迁安,嘿,好家伙,铁索横江,这是不准备走啦。”

    徐江也在一旁看着地图,说了一句:“通州打完,应该是准备打北平、保定、真定,河北境内地势平坦无险可守,这三处要是拿下了……一旦站稳,来年春天大可再派大军从宣大地盘下手,这边从井陉进山西配合夹攻延庆、怀来、涿鹿、宣化。”

    这徐江眼光颇为独到,寥寥数语说道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就是冲着燕云十六州来的啊!燕云十六州何等重地,一旦丢失,等于长城防线全面瓦解,形同虚设,中原腹地任人宰割。如此一来,攻守之势瞬息转换,只能被动挨打。前朝亡国的教训历历在目,谁能甘心因为这“名留青史”啊!

    另一名参将沉思良久,说道:“王爷,末将以为番贼兵分多路,一路破长城,下遵化,攻蓟州,而密云方向则直奔通州,下北平,兵贵神速是不错,可打得这么急……难道就这么有把握?”

    这一句话提醒众人,游牧民族,不事生产,所以经常骚扰边境,劫掠百姓,可这次大举进攻,前线大将又在关键时候被押解进京,谁心里没个数?

    而王爷和徐江早在临走时便已商议好了计策,此次宜缓不宜急,步步为营,朝中纵使有人告“贻误战机”,也自有安排,而且此次非常时期封为藩王,说明皇上那头也表明了态度,更是有恃无恐。

    心中有底,王爷便了计较:“诸位,此次番贼来袭,绝非偶然,我们兴师讨伐,其一是要扬我国威,其二是要给那些阵亡的将士要有一个交代。”

    在场诸将都是王爷收拢的智士谋臣,心中自是明白“交代”的不禁是阵亡的将士,还有那屈死的袁定边。

    王爷继续说道:“我心中也在思虑,此次贼兵入关,一路猛攻,不惜以屠城威慑,难不成……”

    众人抬头,都想到一个匈奴人的最大弱点:粮草!

    王爷目光灼灼,又伏在地图上仔细看着敌军的行进路线,嘴里盘算着时间,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了几分把握。

    他冷冷笑道:“打的如此之急,连家里面都有人冒着天大的风险给他铺路,反而暴露其短,那就是——粮草!传令斥候,探明通州、蓟州、迁安三处敌军数量和粮草!”

    王爷思索了一会微微冷笑说道:“另外传令保定巡抚,天津、井陉、紫荆出兵驰援蓟州方向,所有城池一定给我死死守住,逼住匈奴人!另外传令卢龙、迁安、开平、忠义四卫日夜骚扰、遇敌则退,不准死战!”

    众将被这军令一时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都抬着头看着王爷,徐江在一旁凝视着地图沉思着,突然笑了笑说道:“王爷好妙计!拖着他们,耗尽他们的粮草,正所谓‘敌进我退、敌疲我打!’让他们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粮草耗尽不战自乱!”

    王爷看着帐外,凝眉说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哼,哪有这么容易,当这里是自家的花园吗?”

    众将正在商议军情,帐外校尉来报:“报——监军杨永信求见王爷。”

    王爷眉梢一抖,眼睛微微往旁边一瞥,看见徐江也眼神闪烁了一下看了自己一眼。王爷扬了扬下巴,朗声道:“今日暂且商议到此,传令各军,整饬装备,全军戒严,斥候营所有军报一律呈交本王,不许私拆截留,违令者斩!”

    军帐外,监军杨永信和监察吴昇、张韬正在等待,将军的军令听的是字字入耳,三人心中各有触动,都低着眼睑,仿佛没听见一般。这时营房门帘一掀,参将幕僚纷纷出来,各自回军布置。

    三人都不禁抬起头,便听那军帐里一阵爽朗笑声传出:“帐外可是杨御史?哎呀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啦。”话语未完,便见王爷和徐江拱手出了军帐。杨永信三人连忙躬身行李,寒暄起来。

    王爷将杨永信三人让进军帐,众人坐定。张韬坐在最下首,心里惴惴不安,生怕王爷认出来。王爷倒是笑吟吟的跟杨御史随意的聊着,至于聊得什么,张韬是一句都没有进耳朵,只盼着赶紧聊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