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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二)(1/2)

    惠王心中思绪良多,有些杂乱,他默默坐在那里沉思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一个月来,他和另外两个皇子都被皇上挑着事由动辄就是批头痛骂,心里一直郁结着,堵得透不过气。直到刚才汪青三言两语道破天机,总算是舒坦多了。

    他心中仔细定夺一番,抬眼对汪青身边的那个人说道:“你还要去一趟胡宪成那里,告诉他,踏实做事,有事我会找他。另外所通书信务必销毁。还有,那两个孩子要他用心磨砺,以后我有大用。”

    那人一直在旁默然旁听,一言不语,此时才终于开了口:“殿下,这俩孩子还是要派人盯着的好,我怕他们年轻气盛,要替父报仇,反而坏了大事。”

    惠王点点头,沉吟了一会看着那个人说道:“哎,匹夫之勇顶什么用,袁定边迟早要平反,如此忠臣良将,被阉党构陷的如此之惨,着实令人切齿。要他们好好磨砺,日后保家卫国,才不辱没他袁家的忠勇威名。”

    汪青听到此处,心中暗赞殿下心如细发,目光深远,日后平定朝堂的步子竟然都已经琢磨好了,自己果然没选错人。

    汪青咳嗽了一声插口道:“殿下,现在朝堂上的阁老大臣可都没闲着,皇上前阵子先是督令责办科考的案子,把一帮子老学究一顿痛骂;上个月又因为修河道的事情,又指责工部办事不力;现在都察院那个监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张韬都失踪了,恐怕这事情也捂不了多久。殿下可要想好如何应对才行。”

    惠王听汪青一边说着,自己也低着头沉思,父皇对朝政不急不缓,自己心里也有怨言父皇的“懒政”,更加讨厌他亲近阉党搞的朝堂乌烟瘴气。说起来自己的父皇还最忌讳“结党”二字,可越是忌讳,反而越弄得满朝的林立纷争,真是适得其反,令人嗟叹。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皇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转了性子,这突然勤快起来,频频过问各部事项,闲来无事既然还会问起自己尚在幼年的弟弟们,如此突然的关心让他又感到了一阵惶恐不安。

    惠王目光有些出神的淡淡的说道:“父皇终于问事啦。”

    汪青不去计较殿下的不妥当的言语,继续说道:“这几个月来,皇上的言语动作来看,怕是要立储了!”

    惠王听了眼睛霍的一亮!自己的确有所耳闻,但是没有对人说起过,他抬头看着汪青。

    汪青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幽幽的泛着光泽:“殿下前日曾经说起,皇上这次升迁改任了一些衙门里的管事,我特地留心了各部的任命公告,其中有个人,公子一定要留意。“

    “谁?”

    “兵部给事中陆洋升任到上直侍卫军任指挥佥事,监管五城兵马司,这个人,一定要掂量掂量。”

    惠王从未注意过这个七品官员,他知道这兵部给事中品级虽低但是权利极大,这也是先帝防止武将专权专门设立的监督之职。

    这个陆洋调到禁军虽然只是升了一级,但是监管五城兵马司便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仔细的咂摸这其中意味,突然想到他的姓氏“陆”,他抬头看着汪青。

    汪青也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说道:“那陆洋正是陆挺将军的儿子,他父亲曾经可是兵部侍郎。其中关窍殿下可有察觉?“

    惠王慢慢想起了,陆挺曾是兵部侍郎,监管禁军,后来因为一件案子被皇上罢了官,儿子也受了牵连,从职方司郎中贬为兵部给事中。

    他皱着眉头问道:“陆挺将军当年犯了什么案子才被罢官……”

    “妄议国本。”汪青看着惠王沉声说道。

    惠王直起身子“哦”了一声,眼睛猛地一亮,心中顿悟。

    汪青继续说道:“当时一众官员都因为这四个字抄家问罪,一片狼狈不堪。宋时雨全家抄没,更是莫名死于监牢。如今陆洋……”

    惠王听到此时,若有所思,终于咂摸出了其中味道:“陆家又遭启用了……”

    汪青踱着走到惠王面前,压着声音意味深长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

    惠王豁然抬眼,心中一亮,他明白了,这才是皇上的用意所在!

    汪青思索着说道:“当年皇上拒不纳谏,借着阉党的手平衡朝局,敲打敲打那些臣子。如今皇上缓过劲儿了,知道当时的确狠了一点,所以又借着机会,又开始拨动一番。”

    惠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当时父皇的确有点……操之过急了。”

    汪青也嗟叹了一声说道:“当时朝堂的确难以控制,大家都是功勋,借着由头互相倾轧,皇上一是敲打警示,二来……”

    惠王听出汪青的话梢还有余音,便抬头注视着他。

    汪青饱含深意的盯着殿下,认认真真的说道:“二来便是怕一些后进能臣,陷得太深。”

    惠王听到这里,眉梢一抖!他仔细深思之下,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又看着汪青说道:“的确有一番道理啊。”

    “所以如今拨乱反正,皇上真的是‘润物细无声’,这等心思想想真是耐人寻味啊。”

    惠王看着不远处的池塘,浮光跃金映的眼中闪亮,他稍稍回过味儿来,有些疑惑的说道:“那父皇为何还对阉党如此袒护呢?”

    汪青闭口不谈公子的话题,继续说道:“当时的朝局,派系林立,的确斗的太过火了。皇上狠狠打压一阵,也是情理之中,那阉党不正是因为这个才冒了头吗?所谓月盈则缺,我看皇上此番动作……阉党是蹦达不了几天了。”

    惠王猛的吸了口凉气,心中蠢蠢欲动,随即他面色平静依然,说道:“我猜我那两个弟弟都没闲着。阉党狠辣难缠,估计暗地里肯定也是眉来眼去,那李阉是个角色。明着跟我说长道短,让我众目睽睽,其实暗地里他岂能一棵树上吊死蓟辽那头……估计要搁一搁了。”

    “不能搁!一定要死死咬住!”

    “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