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老将军年过六旬，本帅如何忍心令老将军出战？”晟曰：“末将自知无甚奇谋、勇烈，承蒙元帅看重，老夫愿消死力。”陆文龙在旁道：“老将军，若引完颜鼎臣进谷，须当断他后路。只是若断了后路，万箭之下，莫说敌军，便是我军将士也少不得伤亡。”晟笑曰：“吾自从军以来，见过多少战阵？同与老千岁历仕四朝，征战至今，愿舍此身躯，以报朝廷。”关鹏听罢忙道：“元帅在上，末将愿与徐将军同去。”丙沉吟良久，方道：“也罢，关将军与张威、张明引兵五万伏于子午谷上，徐老将军率兵一万前去诱敌。”徐晟接了将令大喜，下去点起人马，杀向凤翔府。

    凤翔府中人马渐少，完颜鼎臣仍命加固城防，断断不可出战。这一日见城下一队宋军，不足万人。为首一员老将，在城下叫骂。骂得城上守军火起，纷纷来见鼎臣请命出战。鼎臣思虑再三，仍道：“再有言战者，斩！”说罢，退入后厅去了。众将领无奈何，皆来问计于完颜纥。纥年轻气盛，见众将求战心切，城下宋军老弱，不堪其辱，遂点起城中三万余大军杀出城去。纥一马当先，直取徐晟。徐晟见金兵出城，拍马舞枪迎上。杀了十余合，晟诈败而走，纥紧追不舍。看看赶至子午谷，徐晟引军冲入谷中。完颜纥盲收住人马，左右问道：“少将军为何不追赶？”纥曰：“此处山道崎岖，山势陡峭，恐有伏兵。再者穷寇莫追，我等已将宋将逼入山谷，何必再追。”乃令布下一万五千gōng nǔ手上前，张弓搭箭射杀宋军后阵。

    再说徐晟退入子午谷，见身后金兵不再追来，暗道：不好！定有能人识破此计。调转马头谓众人道：“随我冲杀出去！”左右忙劝道：“老将军，金兵万余人放箭阻拦，再去恐有闪失！”晟怒曰：“吾受国家厚恩，岂能退缩不前？况有宝甲护身，何在意矢石交攻？”不听众人劝告，提了钩镰枪依旧率军杀出谷来。不想羽箭甚密，晟一马当先杀来，虽有雁翎宝甲护体，终有铠甲不及之处，一时间连人带马身着十余箭。那马受惊一声嘶鸣，将徐晟掀下坐骑。忙有数十个藤牌手前来救护，将晟扶至一旁道：“老将军伤势如何？且退回大营，不必冲杀了！”晟曰：“吾一十三岁随精忠大帅征战，如何老了便不行了？快快牵马来，必要取完颜纥狗命！”军兵无奈，只得牵来一匹乌骓马。晟忍痛翻身上马，接过钩镰枪，叫声：“众将士休慌，老夫来也！”率百余人仍旧杀出。完颜纥见晟中箭，大喜：“众将领，与我活捉老儿！”身旁众人无不欢喜，各持兵刃杀入谷来。山上关鹏早已看见，见金兵闯入子午谷，忙令人抛下滚木雷石，调来五千gōng nǔ手放箭射杀金兵。

    完颜纥才进得谷来，便见羽箭纷纷射下，山上巨石砸落。金兵死走逃亡，溃不成军。纥急呼道：“中了宋军之计，快撤！”在要走时，只见谷口杀来一队人马，为首乃张明、张威手持大刀杀来，金兵被围在垓心，三万余人早已死伤过半。众将领保着完颜纥退入子午谷深处，纥曰：“尔等快些走罢，回去禀报吾父，莫要再出战。”众人道：“公子身先士卒，在此受难，我等皆不愿走！”正危急间，又见一队人马杀入谷中，为首大将乃完颜鼎臣也。鼎臣挥动柳叶双刀杀入乱军，一阵劈砍，宋军无人能当，闪开一条路来。鼎臣疾道：“我儿快些突围！”完颜纥听见父亲呼声，大喜，忙与帐下大将奋力杀出。完颜鼎臣在乱军中左冲右突，杀退好些宋军。张明见他骁勇，一挺锯齿飞镰刀迎上，杀了五十余合。明一个抬腿，踢飞了右手刀。又一刀横扫而来，将鼎臣扫下马来。关鹏在山上看得真切，见鼎臣悍勇，忙取来弓箭。那箭原是特制的，粗、重兼备。鹏看准后一箭射去，鼎臣正要起身，不想山上飞来一箭，当下被巨箭钉在胸口，死于马下。

    完颜纥见父中箭，再要来救时，正遇张威，交手三十余合，被斩于马下。金兵见主将阵亡，无心恋战，被宋兵赶上，一应斩杀。张威、张明取了完颜鼎臣父子首级，与关鹏俱来见安丙。丙闻凤翔府金兵尽被剿杀，大喜：“此乃徐老将军之功，本帅当重赏之。”说话间，后营医官来报：“元帅，老将军身中三十余箭，加之年老血衰，恐难保了。”众人大惊，急来后营见徐晟。见徐晟浑身是血，气若游丝。安丙忙上前抱住，道：“连累老将军受苦，丙之罪也。”晟微睁二目，道：“元帅不必伤心，晟从军至今六十年，从未立过甚么天大功劳。不想老来，竟赚得三万金兵作陪葬，老夫心愿已了。望元帅早日削平秦巩金兵，收复中原，再兴王业。”说罢，昏死过去。是夜殁于军中，终年七十二岁。关鹏、陆文龙、罗郊等老将无不痛哭，岳纲闻报亦率麾下诸将前来凭吊。安丙老泪纵横，亲题悼文，哭祭徐晟。上奏朝廷，追赠徐晟为庄国公，左金吾上将军。欲知安丙后续如何用兵，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