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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手绢传到你了,白沫(1/2)

    “您好,老太太,我知道您身子骨不好,特意带着家父家母的心意来看望您老。”老太太面前站着一个并不熟悉的身影,她面容枯槁地仔细瞧了瞧眼前的人。

    老太太似乎用尽了力气,大口地往外吐着气,看着眼前的人“你是安府的少爷吧,我老眼昏花了,年纪大了,眼睛根本不好用,记忆力也不好,记不住人啊,老了,老了……春儿,快给少爷上茶看座”。

    果然是大门户出来的老太君,即使如今身子不舒适,该有的礼数也是一应俱全。安常远笑吟吟地在老太太床边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其实这当然不怪老太太年纪大,或者记忆力差,甚至老眼昏花(虽然是老人常用的客套话),安常远虽然和白衍他们年纪相仿,但是却从来都是不和白衍他们玩耍,这个孩子从来都是早熟,小时候大家都在玩石子、棍子、虫子、天上的鸟、树上的鸟蛋……等东西的时候,安常远早就在想着怎么赚钱、怎么成长了。所以老太太不怎么面熟也是正常。但是安常远却因为一个比较明显的面部特征而为大众所熟知。那就是他的额头正中间的位置(靠近鼻梁处)长了一个足足有大拇指盖宽度大的黑色肉瘤。这个大大的黑痣从他小时候就跟着他长大了,一直到年纪二十多岁,肉球好像也固定不长了,但是这面部特征还是很明显的。

    此时,老太太的服侍丫鬟春儿已经把老太太扶了起来,并且在老太太的背后防了一个枕头,老太太勉强可以依靠,当然春儿的举动也是因为老太太的指示。这时候的老太太继续保持着微笑,用力地喘气,但是她主要是想知道这位几乎从来不拜访的孩子这次来这里的原因何在。

    “不知道安少爷此时前来有什么事情?如果当真只是想来拜见我这把老骨头,看望下我这个老太太,老朽真是不胜感激。先谢谢安少爷的一片善心了。”老太太依然严格遵从着该有的礼数。

    “我前来当然主要是为了拜见老太太的,看到老太太身体如此硬朗我心里真是十分开心。当然,如果说还有事情的话,我想的确是有一件事情还希望老太太做主,如果您能够成全,我想此事一定可行。”安易许继续保持着笑脸,他乌黑的眼睛柔和地看着老太太,但是老太太却感觉到了面前的人此趟一定是抱着目的。否则为何他的眼睛中写满了无限的利益和权力?

    老太太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对于什么人,即使是看上一眼也基本能够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和秉性了。更别说是此时就坐在自己面前的安常远了。

    “我一把老骨头能够办什么忙呢?现在家里都是大事靠不上我了。不过如果我能帮上忙,我自然是愿意的。安少爷不妨说来看看。”对方明明要提出一个你根本无力争执的价码,但是你能做的却只有等待。

    “是这样的,小弟安易许对府里白沫xiǎo jiě的感情想必白府上下无人不知了,即使是我这个亲哥哥也是看不下去了,连续求婚几次对于任何男人都是不能接受的,但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我想白沫xiǎo jiě一定是足够优秀,能够担当地起我弟弟的喜欢吧,我弟弟的眼光我自然是绝对不会怀疑。但是如我所说,我这个哥哥都觉得弟弟屡次求婚不成功,心疼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家父家母认为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是应该亲自登门拜访,看看这边是什么意思,如果可行的话,我这个哥哥亲自代替弟弟求亲,我也是觉得可以的。毕竟小弟尚且年幼,很多礼道也不是很明朗,如果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还希望老太君能够理解,莫要见怪啊。不知道老太君是什么个态度呢?”对方的话语里果然气势很旺,老太太竟然一时想不到什么“对策”。

    “这件事吧,你也知道不是我这个老骨头能决定的。现在都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干涉什么呢?难道我说白沫要嫁给易许,她就一定会听我的?况且这件事,府里大太太也是早就表明立场了,我也不方便掺和。如果白沫同意这门婚事,我们就立刻着手操办起来。我还是很喜欢府里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不像现在这么冷清。你说呢?安少爷”老太太除了这么打着圆场,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语来暂时拖住安常远。但是私底下,从安常远刚进门坐下的时候,老太太就嘱咐了春儿等会去叫大太太和三太太过来一趟。此时春儿已经在去找人的路上了,老太太身子骨实在太差,她现在能做的和想要做的只是尽力拖住安常远而已。

    “诚然,我是同意老太君的话的,现在的孩子们的确是不再是生活在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了,但是我相信白府如此注重传统、孝敬长辈、尊重礼数的大宅院里,应该还是有很多人都会以老太君的话为主要的参考意见的。”安常远再次更加深入地表明了,希望老太君出面参与整件事的态度。

    “我刚才说了,安少爷,你好像没有听得太清楚。可能我这把老骨头在白府里,尚且现在还有很多人敬着我、怕着我,那是因为我老了,我活了一把年纪了,在这个府里我是最老的,但是人老了,头脑就容易出问题,给出的意见不见得是好的。我还有自知之明,又怎么会轻易给出意见呢?况且还是小辈的婚事?”老太太实在是不清楚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她的心里何尝不是在焦急地等待着所谓的“救兵”到来呢?

    但是正如她所说,安常远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打发的人,这点从他的眼睛中的坚毅和顽固就可以看出来。“那么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对我弟弟安易许的表现不满意了,我想。如果小弟的表现如此讨好、讨人喜欢,我想把白沫xiǎo jiě托付给我小弟正是老太君这些长辈们的心愿了。不知道老太君可否愿意慷慨赐教,让我也能知道小弟究竟是哪里做的太失礼,回去后我也可以向爸妈有个交代。这不是我袒护着家父家母了,如果小弟有哪里做的不对,这一定是家教问题了。还请老太君赐教!”安常远的嘴角掀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微笑中带了些许的冷意,正在老太太想办法继续拖延时间,圆场的时候,有一个熟悉的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我看常远这话说得就有点妄自菲薄了啊,安府教育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有不懂礼数的呢?我一向从小教育白衍、白术、白伊、白沫他们四个,凡事都要以常远和易许甚至还有素心为榜样的。常远可不要太谦虚了。你和易许还有素心是我和三太太从小看到大的,你们什么样子我们这些长辈心里才跟明镜一般清楚,因为我们都看在了眼里。你如今在老太太面前为易许请罪,难不成也是在说我们这些看你们长大的长辈们有眼无珠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在人还没有走进门的时候就从不远处飘扬了过来,奇怪的是,安常远竟然早早地迎接到了门口的门槛处,静静地候着,低着头,等待着前来的人。

    “大太太好,三太太好,常远在这里有礼了,见过二位伯母了。”安常远低着头,十分谦逊地打了招呼。

    “是吧,mèi mèi,我都和你说了,常远可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也是这么多孩子中最懂事的一个。行了,常远,都是一家人,不要拘束,你也很少来白府,今天难得来,我一会就让厨子给你做淮南菜,你不是最好甜口了?正好有个大厨家里是扬州的,人家那手艺可是真是一绝了。”虽然说二太太目前早已经是搬离了白府,但是老太太派春儿叫上大太太可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一家里没有人不对大太太不敬重,甚至是整个上海滩,只要是提起来白府的大太太也是无人不服气,没有人敢不伸大拇手指的。

    想当年军阀混战的时候,跟着白星河挨过子弹和刀枪,风里来雨里去,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后来终于在上海落户稳定下来后,却因为早年的战场生涯和拳脚功夫伤到了身子,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生育。反而是她最先提出了为白星河纳妾的要求,白星河曾经说过,“我此生在战场上是个英雄,从没有后悔过,因为我没有后退过;但是在家里我还是要听素兰的话(大太太名字是姚素兰),因为听她的从来没有错,我因为遇到了这个贤淑的女子而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