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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郑玄的面子(中)(2/2)

汉武安国手里重新夺回兵器。公孙瓒额角青筋虬结,他暗叫一声今日不妙,居然有这么多高士登临。而阎忠的话更在他的心头揭去了一层遮羞的帘布。几使他无地自容。

    不过正像王易揣测的那样,敢于和庸俗的贾人之徒称兄道弟的公孙瓒,那脸皮可真是厚。却见公孙瓒只是微微一怔,接着便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松开手,不再与武安国争夺兵器,仿佛这样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消解道德上的窘迫。

    公孙瓒微微修整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向慢慢踱到棚栏边的阎忠略一欠身以示礼节。这时大家都看得出来,公孙瓒装腔作势不是为了道歉,而是为了强词夺理了。

    史上公孙瓒即以善于以言词周旋闻名,别人时常在与公孙瓒的辩论中仓皇败退,只因公孙瓒有两条杀手锏,其一是公孙瓒记忆过人,据说曾一览若干石经而背诵无差;其二是嗓音洪亮,好为“大言声”,史载其讨伐乌桓贼时,常大声疾呼,而乌桓人闻之北走。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公孙瓒以自己嗓音巨亮而骄傲,他在割据一方时,甚至训练郡县中的妇女,使其能以“大言声”互相通报,而不必藉之刀笔书简。

    郑玄有些敬佩阎忠,他急欲出声。因为他已看穿公孙瓒的为人,只恐阎忠落入公孙瓒的阱套。但公孙瓒修整仪容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郑玄顿时耻于与其辩论:

    “我也曾在缑山随同卢子干先生学习过几年,若论及儒道,你们这些贾人又有什么资格与我相谈!”公孙瓒得意洋洋地说。善记人过而不恤伦常的公孙瓒并未注意到他结交的三位兄弟此时就跟随他身后十数步处,此时闻言脸上青红相杂,精彩至极。

    阎忠把进贤冠取下,放在手中把玩起来——他这样做并非没有用意,而是为了吸引公孙瓒的注意力,让他注意到进贤冠上的梁,借以证明自己并非是公孙瓒所谓的贾人。

    果然,当大家看到不愿直视公孙瓒的阎忠把进贤冠重又戴好时。细碎的议论声就响了起来。窘迫无加的公孙瓒只得以梗硬艰涩的大笑来掩饰自己的丑态。

    “来啊,把这位少卿放出来。”公孙瓒试图把这个污点擦掉。

    阎忠却一屁股坐倒在地,不愿起来了。

    公孙瓒眼见自己又吃一瘪,更是大怒,喝道:“你这厮!亏我还称你一声‘少卿’,你不买账我便不说了,怎么还给我如此耍起泼来!”

    阎忠嘴角微露一丝笑意,说道:“‘儒有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足下刚才想释我出笼,看上去是想和我谈谈儒者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啊!我累了,就坐在这里和足下谈谈。”

    王易想公孙瓒恐怕还没吃过牛皮糖。但阎忠俨然成了砸不得碰不得的棘手玩意儿了,众人听到左右无法的公孙瓒疾声呼道:“马扎!”

    健硕的兵士将马扎送至阎忠面前,但阎忠还是不为所动。

    公孙瓒冷笑道:“好啊,既然先生要和我谈谈儒者的道理,可是眼下先生这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心不在焉’的态度,是在修身养性,还是真的在与我谈论道理呢?”

    阎忠笑道:“圣人对‘力行’推崇备至,我正是见足下耳聩目瞽,所以想凭借我的举止来给你一些教训。”

    公孙瓒一口痰郁凝在喉,其肩两翼的健从早见自家主公脸上惯于阴晴不定,一个个都不敢上来。

    阎忠站了起来,他一手攀住扶栏,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已尽数褪去。却见阎忠伸手指向外面蜂集的乌桓人和鲜卑人,向公孙瓒怒声斥道:“你看看外面这些张牙舞爪的胡虏!你本是郡中小吏,不过是承萌祖荫才能在这里颐指气使!你要获人尊敬,早先随张温出征时就应该把廪赋都收整好,现在败了事,不内省于己,不找那些凶蛮的胡虏责备清楚,反倒捉拿我们这些无辜良民来了!如此无义无情,你还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世!”

    阎忠这番怒斥使得整个马市异常安静下来。公孙瓒难抵窘迫,转身抽出佩刀,把怒气迁移到刀刃上,随手劈向靠他更近些的王易等人。

    首当刀锋其冲的竟是郑玄。公孙瓒双目已是血一样的神采,他内心的郁结已经迷失了他的神智。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凌操猛地抽出佩刀向公孙瓒的凶器劈去。“钪!”地金铁之声响起,凌操只觉虎口剧痛,但叫他舒心的是,这信手一击被挡住了。

    “公孙伯珪,你看看我是谁!”郑玄已被公孙瓒的疯狂激怒,他向公孙瓒厉声斥道。

    公孙瓒定睛一看,终于看到是自己的师伯后,大叫了一声“郑康成!”,紧接着口中喷出一道血箭,竟从马腹上坠了下去。

    马市重新乱成一团。健扑们飞身扑救公孙瓒。而整个人群则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药桶,炸得五花四射,汉军士兵在恍惚中惊醒,却为这更为汹涌的混乱手足无措。

    阎忠惊异地望向郑玄,敬佩之情盈于面颊。

    王易则暗叹一声:“还是郑玄的面子更大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