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对啊。十三一直跟着我们。传信是极方便地。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哪怕是报个平安也行啊。
这么一想,心中烦闷少解,打点起精神来继续与羽山亦继续先前的话题。
“是这样,到时我会提议送信这事交由你来办,反正十三是你训练的,来去全看你给的指令了,然后咱们这边备好南宫澈的回信,爹娘对他的笔迹并不是十分熟悉,还是好糊弄的,只怕南宫律那边难些。”
羽山亦想了想,道:“那倒不妨事,我这两天冷眼旁观,觉得南宫律对你的疼爱倒很是真心,再他对京城那些事本就是知情的,就是告诉他也无妨,有他协助,也能平添不少助力。”
我听他说得有道理,便轻道了声好,这事一敲定,一时无话,两人沉默了好一会,直到门外传来细碎地脚步声,方才双双朝门口看去。
“小姐,茶来了。”流莺这丫头总是人未到,声先至。
一片嫩粉色衣角在门槛上飘了下,流莺已双手捧着木色的托盘旋了进来,但见一抹晶莹之色流过,她将手中的东西在小几上放好,我才得以就近看清。那是一把通体透明地茶壶,我猜着许是用水晶打磨而成,比常见的圆形紫砂壶要高一些,上下一般粗细,只在接近壶盖的地方才收了个漂亮的弧度,晶莹剔透,从外面就可以清楚地看见壶中团团簇立着的鲜艳玫瑰花瓣与饱满的红色枣肉。连同配套地杯子也是相同质地,小小的,杯沿上有着浮雕的花纹,很是可爱喜人,忍不住便顺手拿起一只来放在掌心把玩。“羽山亦,你也一起喝一杯吧。”看着流莺手中倾斜而出的淡粉色液体,我悠悠道。
羽山亦也凑过来,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对我的提议不置可否,倒是将流莺递给他的杯子接了。
“对了,阿洛,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跟你说。”
我含着下巴小口小口抿着这玫瑰枣茶,玫瑰的甜香混合厚实的枣肉,清香甜蜜,却总觉不够爽口,正琢磨着是不是下次让流莺换茉莉花或加些姜片啊枸杞什么的进去试试,冷不防听见羽山亦这一句,赶紧将口中茶水咽下去,问:“什么事?”
刚写完这章,就现我一直很关注地一个很会做菜地姐姐博客里有一款她做的茶饮,样子简直跟我文里写地这个玫瑰茶太契合了,连茶具都非常非常地像,冒昧用一下文怡姐姐的图,给大家也观赏下,嘿嘿,地址如下:还有,文到现在,似乎都没看到有人注意到我的卷名哦,于是还是我主动说出来吧,哇哈哈,从第一卷到第三卷,卷名其实都是同一歌的歌词,王菲的《天使》,唱歌的那个女人,是我的至爱。
第三卷 第五章 忽然之间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暖炉里头烧着银炭,时不时地爆个火星出来,将蹲在旁边拿了小木棍不住拨弄的流莺吓得哎呀哎呀的。玲珑的水晶壶中茶水只余半盏,玫瑰之色愈见浓郁,倒如波斯来的葡萄酒般,闪着低调而馥郁的光泽。我随手将其拎起,倒了半杯,水声在空中绵长流过,落入杯中出叮呤之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澈,只是入手已是一片冰凉,我皱了皱眉,还是把它放了回去。
流莺茫然地抬起头来,问:“小姐还想喝么,我去沏一壶新的。”
“不用了。”我淡淡道,挥手将床里那一层薄纱的帷帐轻轻一带,兀自躺下。
羽山亦早就离开了,流莺本是个嘴快的性子,却也看出我有些倦色,故只看着暖炉,并不多话。
我枕着手臂,将羽山亦方才跟我说的事情细细又想了一遍。
“你现在有孕在身,若是照着原先的计划施行对眼睛的治疗,恐担风险,是不是延迟些。”
照理说,答案显而易见,为了治疗眼睛而让腹中孩儿承担风险,这当然是万万不能。可我却没有马上给他答案,只说需想一想。羽山亦虽不曾多问,脸上的表情却清楚写着他很是不明白,是了,他怎么会知道呢,我对这个孩子有着怎样的幻想----在很久之前的那场中秋宫宴上,我抱了那个粉嘟嘟的十二皇子,他很可爱,我记得他水嫩的皮肤摩擦我面颊的感觉,我听得到他咯咯的笑声,可我……却看不到他。那时候我就暗下决心,我要过了二十岁再要孩子,只要有了二十年这个坎儿。我就不会看不到……我想看见他,那么强烈地想要看见他,而且必须看见他。心理上完全没有做任何可能会看不到的准备。那是无法承受的,只要一想,心就都要缩成一团了。
而现在,当他真实地来临,就存在在我的身体里,这种愿望就更加地迫切起来。已经不单单是想,而是渴望。渴望着他张开眼睛地第一时间。我可以跟他对望,渴望着,可以看到他哭的样子笑的样子睡觉地样子……所以我希望能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所以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炉火在纱帐上投下巨大的光影,不时晃动,暖暖的橘色光让我有些昏昏欲睡,我却不敢乱动,虽然明知道并不会有什么影响,还是下意识地不敢乱动,生怕扰了他。
刚醒来那一阵。太混乱了些,只有惊讶,忘了感慨。
现在。万籁俱寂,那些小惆怅小善感反倒通通涌了上来,我悄悄将手溜进中衣,抚上平滑的小腹,手指很凉,更显出皮肤的温热。我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我竟然有了他地孩子……
千百种情绪在心头萦绕。最后仍只是化成了心上柔软地一块。
太好了。太好了。
难以置信。疑虑。震撼。彷徨。错杂……不过都是为了这一腔满满地欢喜。
真好。他是我们地孩子。是我和南宫澈地孩子。是比任何名分都更加实在联系着我们两个人地存在。
他若是知道了。也会很高兴吧。
南宫澈。你一定很高兴。
我忍不住嘴角上扬,牵出一朵笑来。眼睛却不由有些湿润。
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如果是男孩子,就教成像南宫澈那样精音律通武艺的翩翩公子,只是性子万万不能随了他,还是像我比较好,我这么温婉随和……
咳,若是女孩子……我不自觉捏了捏拳,一定不能像娘亲小时逼我学琴那般强迫她,最好她爱学什么就学什么,可以跟她爹爹学骑射,也可以跟我学观星……
啊,对了,观星!
我都多久没有观星了,眼下时局动荡,若能从天象中窥得一二也好啊,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我急急忙忙坐起来,掀起帐子,一边披衣服一边把脚伸到地上去趿拉鞋子。流莺显是被我这一番动静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问我:“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了呀,您快躺着。”说着,就要过来扶我。
我手肘将她隔开,摇了摇头,问:“今个晚上天气怎么样,有星星么?”
流莺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顺从地挨到窗户边去看了看,然后回头兴奋地冲我叫道:“有的有的,好多星星,流莺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星星。”
我微微一笑,心想看来倒很是合宜,便吩咐道:“帮我搬个椅子到院子里去,垫子要铺厚些。”
这一下,流莺兴奋地声音止住了,她有些为难又有些委屈地说:“小姐呀,这会子外面很冷的,风又大,您现在身子不比往日,要是受了凉可怎么是好?”
我斜她一眼,缓缓道:“让你去你就去,我穿厚些,不碍事的。”
她约莫是听出我语气不善,方才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慢腾腾地去了。
爹娘兴许都睡了,不大地院子里只我住的那一间还亮着灯,我小心翼翼地裹着厚实的黑貂皮披风在流莺为我备下的椅子上坐好。依我的叮嘱,椅子上铺着的皮毛锦垫,也俱是深色。
这算是……呃,那个黑夜里地保护色。
又左右看了看,确定不会有人现我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院子里来坐着,方才放心地仰起头来。
果然是美丽的星空啊,我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清凉之气仿佛随着那点点如同碎掉的水晶般的星辰从眼耳口鼻灌入我的身体,将我紧紧包围。一时间,灵台澄澈,心境安稳。
宝贝,你也看到这片漂亮的天幕了么?
我不由喃喃。
童鞋们六一哈皮!哈皮哈皮
话说我今天有收到礼物哦,非常帅气,吼吼吼
而且昨天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订婚了呢,恭喜她吧,我美丽的女孩望大家每个人也都有甜蜜地爱情哦,嘿嘿-
第三卷 第六章 见字如面
天狼向左,破军重开。
待我凝神细看的时候,不由暗暗心惊。
这么美丽的星图之中,竟隐藏着如此凶恶血腥的预兆,不但是江山易主,更是天下生灵涂炭之兆!
蓦地,眼前仿佛浮现出破城那晚的光景,满街奔走的人群,踢踏的脚步声充斥耳际,一片混乱,虽不见血腥,却能嗅得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残酷味道,漫天的火光又在瞳孔中烧起来,灼得我有些张不开眼。良久,松开不自觉紧握的拳头,手心早已汗湿,我缓缓抚上还什么都看不出的腹部,心中轻道。
南宫澈,请为我们的孩子积些福德。
“呀,下雪啦。”身后传来流莺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欣喜里透着一股子可人的甜脆和孩子气。
这让我下意识地仰起脸来,果然有零落的冰晶刚好打在鼻子上。真有意思,明明是晴朗的星空,怎么突然就下起雪来了?深蓝色的天幕上,星子闪耀,白色的雪花晃晃悠悠地飘下来,若不仔细分辨,竟会觉得它们恍如一体。
不一会,雪便大了起来,纷扬而下时,星辰便成了底色,只有极偶然极偶然的一瞬,会觉得有细小的光芒一闪而过,眼角有些湿。
“你来的那天雪花纷飞,我于是掉眼泪。”喃喃吟出这一句,立时将自己也惊了一惊,这是,这是……好生熟悉。
“小姐,咱们还是回屋吧,眼见着雪越下越大,您仔细着凉。”
我搭了流莺一只冰凉的小手,转过头来。
“嗯。”是一夜半日。反正我一直恹恹睡到晌午才起地时候。它已经停了。流莺伺候我在窗边洗漱地时候。隐隐可以看到反照地雪光……今年冬天雪倒是不少地。民间常说。瑞雪兆丰年。也不知这来年。能不能是个好年头。
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应声回过头去。是娘亲笑吟吟地立在门口。帘子落下地空隙。卷了些风雪进来。让烧得过分暖和地房间有了些些地清凉之气。
“娘亲。”我站起来。
娘亲手里地托盘上是热气腾腾地瓷碗。见我起身。连忙将托盘递给迎上去地流莺。自己则快步过来。扶了我地手臂。
我被她这一番大惊小怪地动作逗乐了:“哪里就至于连站都不能站了。照你这架势。我岂不是应该从现在就躺着。一直躺到来年秋天才好?”
娘亲嗔笑着斜了我一眼,牵我在软榻上坐下,脸却一下垮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眼见着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咱们一家人能不能赶上个团圆。”
这话说得我心里也空了一下,于是暗自打定主意。待娘亲一走就给南宫澈修书。
约莫是看我瞬间眼角眉梢也黯淡了下去。娘亲连忙坐直了身子,又抿抿嘴。打点出一张慈眉善目的笑容来,挥手召流莺将那瓷碗里的东西端到我面前。
一股子中药的苦涩味道混合着甜腻地花香扑面而来。很是古怪。我不自觉地一阵恶心,掩了口鼻问:“这是什么?”
娘亲的表情有些讪讪地,半晌才答:“安胎,明目。”
“我不喝,拿走。”我有种很委屈的感觉,从小到大,眼睛的毛病也曾让我有过些短暂的怅然与失落,但是爹爹和娘亲地陪伴,让我觉得,我的快乐并不比任何一个正常的孩子少,他们并不因为我的不完整,而吝于对我付出,相反,他们给予我的爱,一定比任何寻常的父母都要多的多,比对我其他那些身体健康的兄弟姐妹都要多地多……而此刻,我却难过地现,原来在娘亲地眼里,无论如何,我仍然是一个有缺陷的孩子。
“洛儿,听话。”娘亲地声音有些心虚,她了解我,就如同我了解她,她做这件事的时候,一定也很难过,甚至比我更加难过,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欣然接受不做任何努力,迎接一个有残缺地外孙的可能性。
想到这儿,我又有些释然了。
她是对的。
我使劲地闭了一下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娘亲嫣然一笑----尽管我自己看不到,但那个笑容呈现在我脸上的时候,它所带动我的五官所形成的一种奇妙韵律感,让我觉得,嗯,那个就叫做嫣然一笑,回头也这么笑给南宫澈看。
“娘亲,我长到这么大,你可曾嫌弃过我有眼疾。”
我听到娘亲像快要哭出来一样说:“傻丫头,这药咱们不喝了,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伤娘亲的心。”
我摇了摇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就像你不会嫌弃我一样,我也不会嫌弃我的孩子,无论他是什么样子,他都是我的孩子。”我侧过头来看着娘亲,“您,当初看着我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吧。”
娘亲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抱住她,轻轻拍抚,心中自责,说这些惹她伤心,倒不如直接摔碗耍泼来的让她安心。
“娘亲,您放心,这孩子肯定会好好的。”我故意将声调扬起来,调侃她,“您呀,不服老不行喽,就等着小外孙跟在你屁股后面叫外婆吧。”
好不容易总算是将娘亲哄高兴了,又拉了会家常,我推说有些乏力,娘亲便如临大敌般将我好生伺候上床躺着,待我睡着,便轻声唤了流莺跟她一道去厨房给我取吃食。
那边门刚关上,我就睁开了眼睛。
铺纸,研墨。
南宫澈,见字如面。
想了想,觉得我们都要有孩子了,还这么连名带姓地称呼实在太过客气。于是我顿了顿笔,将那“南宫”二字勾掉。
再看。
那勾掉的前面一大团黑,委实难看了点,他都多久没见到我了,见字如面,见字如面,我这字也忒难看了些。
撕了,重来。
这次对了。
我看着白色的宣纸上黑色秀挺的小楷,心中十分惬意。
澈,见字如面。废话分割线
我认罪……
那啥,补充下,“你来的那天雪花纷飞,我于是掉眼泪。”是王菲写给女儿童童的那歌《童》里面的,很喜欢,所以拿来用一下,希望没有雷到各位。
生活很忙碌,本月还是不能恢复日更,可能一周两到三更吧,对不起大家。
第三卷 第七章 缘何未归
那日之后,我写信写得上了瘾,每日无事总要提笔写上几行,无非都是些碎皮琐事,偏又不写不快。
才现原来心里是藏了那么多话的。
那些原本因着这样那样的因由,不敢说,不屑说,不好意思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眼下都随着题头那一个“澈”字,毫无障碍地奔流而出。就如同一面表面上看起来无波无澜的湖面,底下却汹涌着暗流,一旦引开一条河道,水便破闸而出,湍急不止。
真是闷马蚤啊……
瞄了一眼支着下巴在矮凳上打瞌睡的流莺,我挑着嘴角暗暗自嘲……本来正在落款的笔却先于意识停了下来。
闷马蚤?
我是怎么想出这个词的……脸上有些微微的热。
不过,倒是,很贴切嘛。
怀孕已经两月有余,这孩子并不怎么折腾人,除了稍微嗜睡一些,娘亲讲的那些恶心、呕吐之类在我身上倒丝毫没有作的迹象。只是脑子里会时不时跳出些奇怪的词或句子,大意我好像也能明白,但是却实在不知来处,有时脱口而出,会把娘亲和南宫律都弄得愣住了,唯独羽山亦的反应有些反常。
他……好像很开心。
难不成那些语言是他巫师世家的术语?
我歪着头想了想。口中不断默念。
闷马蚤。闷马蚤……也是。羽山亦确实是个闷马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