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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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神情如同怜悯。

    在普遍的遗忘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持续地回忆着。就像是被什么所吸引着,他在现实的间隙之中无止尽地趋近那个空缺,就像飞蛾扑向火焰,石子沉重地落入水底。任由那空缺蚕食着他的记忆,余下一个又一个转瞬即逝的幻象。

    那并不令他感到悲伤。怀恋的心情如同水中的涟漪,只轻轻一泛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光辉的回忆,那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刻,那个梦想仍然闪亮的时刻,就仿佛任何话语、任何事物都在将他带回那个原点,那时候他们的理想仍是一个,道路仍是一条。

    在那些纷繁的日常中。

    在他们的亲密和冷淡之间。

    在木叶,火影,族人,仇恨,丧失,战争——这所有的一切中间。

    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分道扬镳的呢。

    他思索着,意识到这问题永远没有答案,因为能给他答案的那个人已经再也不会回答了。答案的空缺反而令他们的分歧披上了一层无从解释的悲剧色彩:不知原因,无从挽救,犹如他们的厮杀早在他们相识之前就已经注定,而所有的努力不过将是将他们推向最终的结局。

    这不是柱间会承认——所能屈服于的念头。

    只是偶尔,在身体不可逆转的衰弱之中,他会感觉到在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注视着他。

    你在等吗?

    他无声地问着,然后看见静坐于屋子一角的男人嗤笑了一声。

    啊啊。

    这也并不是斑会承认——所会做出的事情。

    扉间是在终结之谷找到柱间的。

    他叹了一口气,发出了讯号之后才转向自己的兄长。男人看起来安好如昨,只有扉间知道他正在缓慢而确实地朝向另一个世界走去。

    “你不应该一声不吭就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他在他身边坐下,尽量不让自己的发言看起来那么像是训斥。

    “抱歉。只是走着走着……不自觉就。”

    柱间说。他没有力气再去瀑布的顶上了,因此只是坐在谷底看着河水从一度被截断的河床上流下。这被强力破坏的地貌上似乎还残留着某种不安的氛围,并没有一只鸟一只动物敢于来到瀑布边。水声令四周显得更为寂静了。

    “村民们会不安的。……尤其是这个地方。”扉间说。他眉头的皱痕似乎已经良久没有松开过。

    “遗忘真的好吗,扉间?”柱间摇了摇头,“过不了几个世代,人们会忘记我们的名字,忘记宇智波和千手的争端,忘记斑……但是就像这山谷一样,发生过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地消失的,那些暂时掩盖在水面下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重新浮现。”

    扉间眯细了眼睛。

    “别忘记这些。就像别忘记木叶是怎样建立起来的一样,也别忘记我们是怎样争斗的,别忘记我做过什么样的错事。”柱间低声说,“现在我只能拜托你了,扉间。”

    “那不是大哥的错……”

    扉间还在说着什么,但柱间并没有在听。在河对岸的少年感到无聊似的站了起来。他穿着黑色的长袍,一头短发刺猬似地乱翘着。

    等等。

    他低声说着,那言语还未形成便消散了。

    对面的少年回过头。他从遥远的过去向柱间投来一瞥,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

    下一刻,他就像从来不存在过那样消失了。

    “大哥?”

    柱间注视着空无所有的河岸。

    他知道那里一开始就从未存在过任何东西。

    “我们回去吧。”

    他说着站起身来,听着那场没有停过的雨,朝向他们的往昔走去。那不在之人的虚无如此沉重地压在他的心上,再也没有等待可以用来欺瞒,再也没有记忆可以用来饲食。但是他含着微笑将这空虚怀抱在自己的躯壳之中。因为要走的路已经不多了。

    ende

    6、独行之人

    在他朝向黑暗的最深处走去之时,他总是看到那个男人。

    那是诅咒一般、驱逐不去的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