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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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

    苍看他额头的发丝有些乱,伸出手替他抚了抚,低声问:“怎么样?”

    “肝癌晚期,她一直瞒着我。”翠山行将自己的右手搁在墙上,头无力的靠到了自己的右手手臂上,身体颤抖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苍默然良久,问道:“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一个礼拜。”翠山行吸了吸鼻子,左手用力的擦了擦眼睛。

    “难怪她那么急。”苍叹道。

    “我母亲一共找过你多少次?”翠山行突然抬起头,盯着苍问。

    “14天前第一次找我,之后常给我打电话,不定时的会约我在校门口的咖啡馆见面,算上今天,正好是第七次见面。”

    “就是为了说服你离开我?”

    苍点了点头:“你母亲的心愿,是希望看到你成家立业,和一个女子生儿育女,生活美满,他们这一代人大都很传统,无法接受同性恋情。”

    “你怎么答她的?”

    “她试图说服我,而我试图说服她。”苍苦笑,“不过她没告诉我她得了绝症,本来我以为,即使她不赞成,我也能慢慢证明给她看,让她放心,但是现在,恐怕时间不够了,她刚一清醒,就把我赶出来了。”

    “刚才她一直念叨的,还是这件事。“翠山行也是苦笑,继而眼泪落了下来。

    苍掏出纸巾,一手给他擦眼泪,一手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不放弃,不过决定权在你,那是你母亲。”

    “苍……”

    两人就这么凑在一起,依偎了一阵,翠山行突然说道:“如果我按我母亲的意思做,你会怎么办?”

    “小翠不会的!”苍咋闻此言,拥着他的手臂陡然收紧,身体因为激动而发颤,双唇向前,义无返顾的堵上了翠山行的嘴,许是太过在乎,舌头自翠山行齿间侵入,攻城掠地,竟带了些从未有过的霸道。

    翠山行只觉得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心中一痛,却是狠狠心,一把推开了他。

    “小翠?”苍站在那儿,神色又是诧异又是伤心,他喘着气,望着翠山行,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你!”

    “我父亲早丧,是我母亲一手把我带大,我不能违逆她!”

    “所以我就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你一刀过来,我就牺牲掉了?”

    “学校里追你的人那么多!何必非要我?”翠山行转过身,咬紧了嘴唇。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如果真的在意我,就应该尊重我母亲!”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越吵越厉害,嗓门越来越大,声音不断回响在走廊上,已经有一些人打开病房的门,朝这边望过来了。苍看见了,更觉烦躁。

    “你母亲?这半个月来天天骚扰我,我已经忍了她很久了!天下有这么不近清理的母亲吗?”苍的声音已经等于吼了,大到整层楼都能听见,他怒气冲冲的,“砰”的一声,一拳砸在墙上。

    “啪”一个耳光过来,声音清脆响亮,苍的左脸立刻多了五个指印。猝不及防,他一下子楞住了。

    “你滚!”翠山行的嘶喊声里带着哭音,“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苍铁色铁青,抬步就走:“很好,我们完了!”

    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是苍头也不回离去的声音,翠山行只觉得身子一下子被掏空了,他慢慢的软倒在地,抱着头,好一会儿,才哭出声来。

    看热闹的人看吵架已经结束,纷纷摇着头关上房门,只剩下翠山行一个人在走廊里流泪。

    突然,他感到有一只手在摸自己的头,如此熟悉的触感,他连忙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母亲。她刚才听到吵架声,不放心,于是勉力下床走到门口,无声的目睹了这一切。

    “孩子,别伤心了,为这样的人不值得。”翠山行的母亲向着自己的儿子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虽然因为病重而脸色苍白,此刻却显得格外美丽。

    翠山行心中一酸,扑了过去,于是,医院的走廊里,母子二人紧紧相拥……

    两个星期后,本市的寂园墓地,又添了一座新坟。有一个翠发和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一起站在坟前。

    早春的天气很好,布谷鸟声声叫着,枝头已发新芽,透着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春去春来,四季轮回,长眠之所既是终结之点,亦可是新的。

    空气中透着丝丝寒意,一阵风来,翠山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没带手套,于是不停的搓着手。另一双手伸过来,握住翠山行冰凉的有些苍白的关节,轻轻揉搓温暖着。

    “母亲走的时候,很安详满足。”

    “你很孝顺。”苍的手指轻抚着翠山行如水的发丝。

    “这段日子,谢谢你,我一个人照顾她,哪走得开?需要什么东西,都是你帮我去买去张罗的。”

    苍淡淡一笑:“你需要对我见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