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为春没有回答,只问:“你是谁?”
“嗨呀,是我呀,赵默呀!”电话里的男人热情洋溢地打招呼,仿佛他和易为春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朋友。
易为春没说话。
赵默终于反应过来易为春是真不记得他了,连忙正式地自我介绍,“我是走马组合的赵默呀,咱们去年还一起参加过《最终舞台》,被鹅撵的那个,你还记得吗?”赵默循循善诱。
“您好。”易为春终于开口了。
赵默松了一口气,“那个,我找你,是有一件要紧的私事。”
这个说法对易为春来说是新鲜的,他好像没有什么私事,聚会邀约,人情往来,那些都是公事,木木算么?然而实际上他们并不是真的西皮,也不是真的兄弟,本质只是同事,那也是公事。他和别人的接触都是因为工作,最后也都仅限于工作。他知道圈中不少人是由于工作产生交集,最后变成密友的,只是自己做不到。
他在梦娱太久,人人都觉得他这样的人这样的经历,认识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了,宴会上来来往往光鲜亮丽的人,哪一个会承认自己落了单。
易为春沉默了一下,说:“您说。”
“秦白现在不太好。”
“……什么意思?”
“说来话长,我们现在在g省的山里,路上出了意外,他昏迷了两天了。”
易为春咣地撞到了化妆台边的小矮凳。
怪不得,那个账号好几天没有更新了。
“能去医院吗?为什么不去医院?”
钱,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
他银行卡丢在宿舍的抽屉里,没开通网银也没弄过什么电子支付,现在只有拔腿跑去求丁凯城先送自己回去,不知道几百万够不够,要不要再问木木借一点。
“最近雪水化了山路塌了一截,出不去,救护车也进不来,我们弄了个担架本来打算扛人出去,谁知道天气太冷了,他状况不太好,我们不敢动。”
“能请救援队吗?”
“我们已经请医生进来了,明天或者后天能到。其实是,诶,他说胡话一直叫你的名字。”
易为春扶着凳子直起身来,深呼吸,不知道自己想去干什么,茫茫然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要去找丁凯城,他连忙转身跑到门口,丁凯城正好掀帘子进来,被他吓了一跳。
“小春,怎么了?”
易为春紧紧抓着丁凯城的前襟,脸色煞白,不知道电话里讲了什么,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丁哥,我想请个假。”易为春虽然是对他说话,可人都已经恍惚了,眼里好像没他这个人似的。
丁凯城大吃一惊,不光是易为春肉眼可见的动摇,也是因为请假。
易为春虽然从前偶尔摸鱼划水,但是也是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的,别人还能家里有事亲戚结婚什么的请个假,易为春无处可去,自然也无假可请,搞得丁凯城有时候阴暗地腹诽林先生请人家来是不是就是欺负人家是个毫无靠山的未成年劳力。
丁凯城立刻转身,“好,等我去拿包,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易为春张张嘴,低声说:“谢谢丁哥。”
丁凯城一边走一边给小刘打电话,“我和小春有急事先把车开走了,你另派部车过来接人吧。”
丁凯城风驰电掣地带着易为春回到了ixg大楼。
易为春上楼拿了银行卡,随便带了几套衣服,想了想,又在楼下at机上取了五万块现金,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内袋都快被撑爆,他重新坐上副驾驶座,才微微缓过神来,“明天,有公演。”
丁凯城微微一笑,把车开上了地面,“小春,你也稍微信任一下我们这些大人吧,即使你突然不在,ixg也不会因为这些垮掉的,去散散心吧。”
第118章 巧合
秦白小腿被水下一截断茬的树枝戳了一个洞,那时候还没感觉,爬上了岸才发现裤腿都黑了,全是血,跟着泥水湿淋淋往下淌,秦白眼前一黑,彻底人事不知。
也难为走马两个,拖着他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和生死未卜的小孩,走了好几里山路,路上遇见了一队牵着马拉竹笋的好心人,折腾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才回到了家。
不知道是被污水感染,还是伤风受凉,秦白大半夜发起了烧,吓得走马连夜深一脚浅一脚去敲了村里唯一一个赤脚医生的家门,人家虽然是赤脚医生,但是据说祖上也是大学生来的,居然还备着青霉素抗生素啥的,缝针的手法也干脆利落。不过到底是民俗传统文化下的杏林圣手,不知道从哪儿捣鼓出几棵干巴巴的植物,舂了一坨黑乎乎的草药糊在秦白伤口上,说包好。秦白吊了一晚上的水,眼看着白天温度下去了,人却没转醒,半夜又发起高烧了,一直反反复复的,吓得走马差点去请人烧符水跳大神,怕秦白折在这里,他俩估计一冒头就得被秦白的爱慕者们千刀万剐去给秦白陪葬。
赤脚医生倒是优哉游哉在他们家火塘边抽水烟,说:“肯定好,肯定好,命大着呢,这小伙子有祖宗保佑呢。”
马六一时嘴贫,“哟,那秦家祖宗也跑得够远的。”被赵默打了一记。
不知是真祖宗还是假祖宗,第三天秦白悠悠转醒,惊得走马人叫马欢,要出去买鞭炮。他面对热泪盈眶的两人,处变不惊,坐起来问:“我手机呢?”
秦白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几乎没发出声音,便咳了几下,一杯热水立刻送到眼前,走马两人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他,生怕他有什么闪失。“手机进水了,没辙,下个月再买一部吧,虽然我怀疑你今后只能用诺基亚了。”这里离最近的现代社会有二十公里,全镇没有一家正版授权的手机店,全是三四年前的机型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