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众人的反应整齐划一,如同事前排练好的一样。
谁都知道,凉山延是七级下能力者,那是跺一脚,全城的男女老少都能一起跪了的绝对菊苣!
可延会长的强大,此刻化作观众眸中的愕然,仿佛世界观在一刹被翻了个身。
因为……
凉山延细皮嫩肉的大臂被一剑刺入!
如曦动作奇快,收放自如。剑尖“噌”地扎破黑衬衫,往他的肉里猛钻,接着停顿十分之一秒,再“嗖”地撤出,让凉山延的软肉自己贴上。
惊悚处在于,凉山延举着扇子挡脸,胳膊的侧面冲外。他的运气实在差,如曦不讲章法的胡乱一剑——
直接刺穿了他的大动脉!
“噗!”
血喷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凉山延只觉胳膊一凉,紧接着热流迸溅,汩汩鲜血往红衣上沾染,就像衣服融化了一般。血色一点一点往地面蔓延,眨眼间就成了一滩,继而是很大的一大摊……
如曦那人畜无害的可爱脸孔,此刻微微发愣。她本想给他来一剑,在他的二头肌上划个“1”,可事实是……觉得他有肌肉,真是想多了。他有的只是薄薄的皮肤,其下是“多汁”的血包。
凉山延踏着红色的滩涂,倒退出去几步,满脸见鬼的讶异,却还在努力维持着风度。
“朗如曦……你、你的头,为什么还在……”
这个问题从各个层面上都不好回答,如曦眼珠一转,答道:“马有失蹄,你的话也会失灵呗。”
凉山延没心情计较她的比喻,瞪眼道:“不可能!唯一的解释是——你是不是北方学院派出的机器人!”
这脑洞够大……
她挤出无奈与猎奇并济的复杂笑容:“你见过我这么表情丰富的机器人吗?”
凉山延点头。
如曦无语,暗想:你们学院难道在暗地里搞什么“人形兵器”?
她停顿了片刻,提起剑尖,很实在地在手指尖儿上点了一下,一个小血珠滴溜溜地冒出。
“喏,验血了。”
凉山延眉头紧蹙,有心质疑一句:“你再多换几个地方扎,万一你有一条真人的手臂呢?”
……不过,这话太掉价,他说不出口。
如曦见他沉默不语,任血滴下小雨似的掉落地面,于是好心道:“你若想继续留在场上,先包扎一下伤口,我给你时间。”
凉山延极其讨厌她这“施恩”的语气,咬了咬牙,犟驴般地驳道:“我乃七级下之人,身体的回复速度远超你想象。不就是失血吗?又有何妨!”
如曦当然能看出,凉山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胳膊……已经很久没挪窝了。他怕二次血崩,更怕疼,干脆放弃治疗,任伤口随时间慢慢进化。
如曦是个心善之人,她叹了口气,随后解开外衣纽扣,用剑轻轻一裁,“刺啦”扯下来长度足有几十厘米的一条。她小心翼翼地淌着血水,右手持剑背在身后,左手把布条递上去,真诚道:“加压止血,一只手做得来不?”
延会长愣了下,第一反应是:这姑娘,心眼真好……
但他猛地摇头,把这想法一巴掌从脑中打掉。
她身为元凶,居然摆出善人的嘴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无耻至极!
延会长呼哧着粗气,瞪起眼睛:“朗如曦,我的事你管不着。少要假惺惺的,给我一边儿去!”
如曦已然走到他身前了,却被如此凶凶地吼,噘了噘嘴,显得衣服破了的自己才是受害者。
“人家都帮你撕下布条了,你不接着,真是失礼。”
凉山延气得肩头抖动,压着嗓子,咬牙切齿地低吼出精神指令——
“滚蛋!”
可如曦扭了扭身子,坚定摇头:“不。”
不?
凉山延怔住。
“不”这个字眼,对他而言,无比陌生……
就算他不动用力量,敢用否定字眼回答他的,也只有舞焉儿和审议团的最高层人物。
而此刻精神力滔滔不绝地涌出,他坚信,就算面前是横眉立目的莳闇也会乖乖滚开,至少后退几步做个样子吧!
可朗如曦……
大白话地否定他?
延会长宛如风化了一般,身体僵硬无比。
难道自己的“精神控制”又一次失灵了?
莫非朗如曦也是个“无效化”的能力者,因此无法精神力外放?
凉山延觉得这解释很有道理,兀自点头,颈椎因长时间僵直而“咔”地响了一声。
如曦还在伸着胳膊,蓝色的布条在手中随风轻舞,衬得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她的表情兼具认真与善良,像淑女发出邀请,更像白衣天使伸出援手。
延会长见状,突然灵光一闪,脑内冒出两个选项——
其一,趁着接过布条的瞬间,无意间碰一下她的手,并趁机施加“接触性精神控制”,这比“语言控制”来得强力数倍!
其二,撂下老脸,坦明自己一只手根本做不到“加压止血”,让傻甜的朗如曦为自己包扎伤口。他就可以近距离的读取她的记忆,对那神秘兮兮的能力一探究竟。
而凉山延只是思索了半秒,便做出决定——
当然是一并选了!
他的表情缓和下来,抬起完好的右手,故作友善地去接布条,嘴上道:“也罢,我领情。”
可就在他触到如曦小手的刹那,“精神指令”毫不留情地传出——
朗如曦,我要你自裁于此,现在!
这力量之不可忤逆,就像上苍降下的咒罚,若敢不从,天理难容!
这指令之一锤定音,堪比判官冷血的判词,若有造次,万笔诛心!
可如曦愣怔片刻,眼眸睁大,惊道:“你的嘴没动却能说话?会说腹语不成?”
凉山延的手一僵,趁着手指仍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