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掌心,再次发动力量——
提剑,在我面前抹了脖子,立决!
他的话如曦听得清楚。
对于旁人而言,每个字眼都是一记炮轰,直接打在大脑的最中央,然后毫不留情地爆开,把其他思想轰碎成渣!
但如曦只觉得有个小刷子扫过自己的耳鼓内侧,一字一字成了反复瘙挠,让她很不舒服,想抓又抓不到。
她可不傻,立马意识到凉山延这是趁机出招,小人之狼心狗肺!
如曦的右手蓦地伸出,剑光又闪。
凉山延心里一喜,以为这次见效了,她要横剑割喉了!
延会长“噌”地从她的左手中扯出布条,身形挺立,神情淡漠,弹回了以上视下的高傲姿态。
可如曦眼神微冷,右手提剑,在半空微微一顿——
猎猎红芒仿佛一条火舌,“呼”地舔上了凉山延的大腿!
凉山延正值全神贯注,见势不妙,快速闪身。他试着躲开,真的尽力了!
可是反射神经不够快,身子让过了,脚还留在原地……
他膝盖以下的裤子被“嚓”地斩下一长条,片去一块加厚培根般的肉,湿哒哒地落在地上。
“啊嘶……”
延会长把冒出嗓子眼的尖叫吞了回去,那表情活像是狐狸被踩了尾巴,然后尾巴掉了。
如曦昂起脸孔,冷冷道:“叫你撺掇我抹脖子,这是你自找的。”
凉山延来不及心疼自己的腿肉,紧接着就被她的用词扎了个透心凉——
撺掇?
加强版的“精神控制”,对她而言只是撺掇!
这特么的是人吗!
如曦见他又一轮下血雨,生怕黏糊糊的血液浸透了自己的鞋子,于是翘起脚尖,用脚后跟点地慢慢倒退,退到了两三米开外。
她略一感受,鞋子里还是干燥的,对皮鞋的防水功能还挺满意。
而就在此时,“咚咚咚咚咚……”一串闷响撼动全场。
凉山延正值三观崩溃,被这声音惊得差点躺在血泊之中。
是的,在上场二人第一次照面之际,朗日紧张得一把抄起话筒。话语在喉中蓄积得即将决堤,却在最后一刻又憋了回去。
……因为伤的是凉山延。
而第二回合会面,他敏感地捕捉到凉山延眼中浓烈的杀意,为人父母的担心劲儿再次涌上。他下意识地又把话筒紧扣手中,像个被局势惊呆后说不出话的解说员。
在如曦出剑后,他绷紧的心弦倏地松了,五指也随之打开。
……因为伤的又是凉山延。
于是话筒直通通地掉在地上。
暮天枢见他如此失态,有些后悔事前没和朗大人打个招呼。
湫白对朗日不错,于是出言解围,语气淡然与威严并存。
“以后改用磨砂面的话筒,这种表面抛光的,中看不实用。”
朗日轻咳一声,捡起话筒后,发现那金属外壳被自己捏扁了,便借坡下驴地道:“的确该换了,这质量也不好。”
就不提凉山延此刻是什么万马奔腾的心情了,连迈尔斯都分明感到,一阵偏心眼儿的歪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拜托,这都第五场了,你们有意见咋不早说!
明明就是担心场上的姑娘,当我们是瞎的啊!
莳闇对裁判的反应毫不在意,始终认真地盯着擂台。他用眸光勾出延会长身边的血泊范围,又以皮鞋底为参照物,估计血液累积的高度,继而便能大致估算出凉山延的失血量……
莳闇咂了咂嘴,不禁腹诽:这已经超过8000毫升了吧,还在冒……有完没完啊?这造血速度,都可以靠卖血为生了,保准吃喝不愁……
舞焉儿合上眼眸,她清幽的性子与这画面很不符。
如曦的注意力回归凉山延身上,这才发觉,对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妖艳的紫色眼眸幽邃得吓人,像两根燃着狱火的细针,径直往她的脑中刺去。
瑞驰等人马上意识到——
他在“读心”!
这并不是凉山延的专长,因此只有面对面才能使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故四目相对之际效果最佳。
当然,只要如曦此刻一转身,“读心”立马中断。
而如曦偏偏是个粗神经的,大大方方地和他对视,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她眼神中蕴含的信息量很大,包含了六分“别忘了你还在流血啊”,以及四分“你不妨再试试对我精神控制,反正不痛不痒”。
凉山延盯了十秒,只觉脑袋发飘,眼睑打颤,竟什么信息都没汲取到。
如曦走近一步,试探问:“你……想啥呢?”
凉山延再接再厉,眸光愈发锐利,几乎把“读心之力”的小马达转到了极限。
他妖异的眼瞳中,似乎倒映出淙淙流水,那是如曦的意识流。可惜他看不清,时而模模糊糊的像有信息在流动,时而飘飘悠悠的,想抓什么却都是一场空。
如曦不知其所以然,又向他面前凑了凑,停在血泊的边上。
“喂,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要目光炯炯地发呆啊。”
凉山延也是脸皮顶厚之人,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顾时间地点场合。他站定不动,忘记了两处痛得钻心的伤势,不在乎自己忽上忽下的血压,把所有精神都集中在突破如曦的脑域。
他将力量释放到极致,一心一意要看穿对手——
这少女的脑子里到底塞了什么?
她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能力!
他非要弄清楚不可!
如曦被他瞧得别扭不已,侧过小脸,面孔有些泛红。
“延会长,这样盯着女生……咳咳,不礼貌。”
而就在她挪开视线的刹那,凉山延的神情陡变。
他终于捕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