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慌忙住口,懊恼道:“是小僧多言了。”
“师父不必自责,”陈北海笑着制止,“要是在这寺内都不能说话,那这天下也没有几处能说话的地儿了。”
“是也是也……”僧人点点头,又觉得莫名其妙的不对劲,只得喃喃自语。
虽然有些晕头转向,但僧人还是牢记方丈的吩咐,履行自己的任务。
他将陈北海引到大雄宝殿东侧的一排建筑内,并进入了一个房间。
“请居士稍候片刻,”僧人恭敬道,“案几上有刚煮好的茶,居士渴了可以先喝着。”
他随即告退,走出房间,掩上大门。
陈北海也悠闲地坐下,从身前长桌上摆置的茶具中取出一个小杯,倒了杯茶。
这间房并不像是待客用的房间,而更像是私人住所。
身侧一丈远处就摆置一张床。
事实上,大雄宝殿东侧的一排建筑,被称为“东配殿”,本就不是接客之所,而是寺内僧人居住的地方。
寺内用以接待香客、云游僧的房间,在大雄宝殿西侧的“西配殿”。
方才那僧人将陈北海引到此处,自然不是因为他混淆了接客与僧众所用配殿。
而是由于陈北海对以暗号。
在金佛寺静岳法师殿内,向值守僧询问慧心方丈是否在讲经,在讲哪一卷经书。
这便是在离开大原县前一天,王帮主叮嘱他应当干的事情。
片刻后。
另一名僧人步入房内,恭声将陈北海请到另一处。
那是静岳法师殿东侧,一座外观朴实的建筑。
房上挂着块牌匾,写着“祖师堂”三个字。
僧人走到门边,便驻足不前,道:“居士,我先离开了。”
留下陈北海一人站在祖师堂前。
他轻轻推开门扉。
“吱嘎——”
门框发出年久失修的刺耳呻吟。
失去木门的掩饰,长桌旁熟悉的几道身影映入眼帘。
猛然,极为磅礴的气势向他压去。
他仿佛见到一尊摘星拿月的巨人,正愤怒咆哮着,折断一座山柱,向他掷去。
霎时间,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然而,面对这末日般景象,陈北海怡然不惧,只是稍微催发内功,浑身蓬勃的气血一激,巨人与断峰便烟消云散。
定睛一看,哪还有什么世界末日。
只有几位神色各异的宗师,或冷淡,或惊诧,或欣赏。
一人身着白袍,腰佩玉玦,风流倜傥,惊叹不已:“你竟有如此修为,想来王帮主所言非虚,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原来,方才正是他施展功力,爆发出极强的精神压迫,出手试探陈北海。
只是不曾设想被这年轻人轻描淡写地抗下,乃至破解。
“刺啦!”撕下面上的伪装,陈北海露出真容,拱手行礼道:“晚辈陈某,拜见各位前辈。”
“好说,好说。”这人毫不客气地应承下来,面上含笑。
“帮主、方丈、真人……”陈北海向在座者一一问安。
王月明、慧心方丈、杨真人、君一门主也纷纷回礼。
算上出手试探的吴靖远,当初在大原县约定好的人已然全部聚集在这祖师堂中。
陈北海略一感应,只觉在座的五位宗师内功深厚如海,气血也绵延悠长,实力尽皆盖过自己。
也就是说……在这狭小的房间中,算上自己,足足聚齐了六名先天丹境的大宗师!
背朝十三尊金佛寺住持像,陈北海挨着王帮主与君一入座。
“不知几位前辈在谈些甚么?”他开口询问。
吴靖远忽然拨了拨腰间的玉玦,发出叮当的脆响,微笑道:“我们此前正在谈论刺杀莫衍的具体事宜,既然你来了,正好听听。
“今夜亥时三刻,将有一位先天宗师带着十几名顶尖好手从乾门潜入周城,一边烧杀毁坏,一边朝皇宫打去。
“而我们则从坤门进入周城,杀到后宫中的上武殿——那里就是莫衍住的宫殿。
“待试了神武帝的成色,便折去几十步外,莫衍用于收藏秘典的神藏阁,夺回遗失的典籍。到时天高任鸟飞,我们可以即刻脱身。”
还有一名先天高手?
陈北海心中暗忖那人的来历,又听见吴靖远的声音:“不知小友有何高见?”
他回过神来应道:“意见谈不上,晚辈倒有些其他困惑,希望能得到诸位前辈的解答。”
“居士但说无妨。”慧心方丈忽然插嘴道。
盖因陈北海回话时,目光正射向他。
陈北海也不推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