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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参观嘎玛古墓(1/2)

    我还从来不曾住过这样高级的房间,但这种房间很配得上我现在的身份。心想,阿里巴这人虽面容丑陋,思想偏激,办事倒很认真,也够得上作格里夫教授的朋友。可是他那关于阿尔法未来的黑色预言,却让我心里不大痛快。我是因为住惯了地球上的绿色环境而要在阿尔法特利芒地保住一块绿色的土地,作为我在这个星球上的永久栖身之所,格里夫教授则是要实践他局部绿化和恢复自然生态的理论,所以,我们才走到一起来了。可是,说真的,我们如果没有能力将一块大陆,比如说阿尔法,全部变成绿色,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而这,是可以办到的么?冥冥中的自然法则啊,难道阿尔法星球真的如阿里巴说的那样注定要灭亡的么?难道这种趋势真的不可阻挡么?可是,我又为什么如此关心阿尔法星球的命运呢,我知道,我亲爱的巴姆蒂萝、格里夫教授、警长、安达贝里安国王、《探索者》号上那些老师和朋友、到特利芒地来看我(尽管是参观)的阿尔法民众、佩里城绿色舞厅的客人,以及所有善良的阿尔法人,就居住在阿尔法呀!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好,除了阿里巴黑色预言的困扰外,还常常被电话铃声和门铃声吵醒,这都是些嘎玛的风尘女子来骚扰我。看来,她们是买通了宾馆的警卫,才能这样做的;而且,这些女人的文化程度不低,阿尔法语说得相当流利。她们问我要不要漂亮小姐陪伴,我都不客气地拒绝了。第一次门铃响时,我以为是警长嘎尔丁找我,就光着膀子去开门,没想到闯进来一位浓妆艳抹的黑女人,一把将我抱住,着实吓了我一跳;我急忙把她推开,可她却赖着不走,说是当她从电视上第一次看到我,就爱上了我,又说她打听到我来嘎玛旅游观光并住在这里就不顾一切地来了,还恬不知耻地说要和我生个娃儿才称心。她一边说,一边脱衣服,要和我做那苟且之事。最后我不得不大声叫喊,嘎尔丁警长急忙赶来,连拖带拽,才把她撵了出去。如此折腾了好几次,后来,嘎尔丁把电话和门铃关闭,守在我的门外,我才睡着。

    睡了总比不睡强。第二天早晨,我还是蛮有精神的。阿里巴按时来到,请我们吃了早饭,就亲自开着他那宽敞的大轿车,带着我和我的两个随员,后面跟着乘坐三辆敞篷车的二十个保镖,去参观嘎玛的古代文明遗迹。

    天色灰蒙蒙的,刮着风,我们都戴上防尘面罩。车飞快地穿过街道和闹市区。我注意到许多人的额头都贴着白色方块,觉得很奇怪。这时,我才看到,阿里巴的脖子后面也有一块相同的东西,于是我问阿里巴,这是什么装饰品。他用一只手在脖子上捋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

    “外星人先生,哪里是什么装饰品,那是一帖膏药哇。您还不知道,由于我们这块大陆一点植被都没有了,或者用专业术语说,造氧的机器没有了,所以我们大陆上空的氧气和三原子氧都比别的地方要少,有时,三原子氧完全消失。太阳射线长驱直入……”

    “且慢,阿里巴先生,”我打断他的话,“你们空气中的尘埃如此浓重,太阳都看不清,还说什么太阳射线长驱直入!”

    “阿卡利利先生,我看您是孤陋寡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阿里巴说,“尘埃只吸收和散射了一部分太阳光,但并没有阻碍其它波长的光线入射,而这其中,就有一种对人体和地面上的生物特别有害的光波。三原子氧能阻挡这种光波,而如今这个安全屏障消失了。我们嘎玛人普遍生皮肤病,在身体的裸露部位长出大疮,其中不少演变成不治之症。我的这个大疮,因治疗及时,才让您有幸看到我还活着;街上行走的人,如果不遮挡皮肤,有好大一部分最后都会痛苦地死去。”

    阿里巴说我们要去参观的是嘎玛国家的一处古代帝王陵墓,位于首都以外约二百千米的沙漠腹地。车子开出市区,转入由砂石铺就的一条尘土飞扬、坑坑洼洼的简易公路。车子在路上剧烈颠簸,就像在风浪中行驶的一条船,亏得阿里巴的车子是从阿尔法进口的,有先进的防震设施,才没让我感到太多的不适。

    车子行驶到沙漠中的一个十字路口时不得不停下,因为从另一条路转出一片灰乎乎的人群,由于尘雾太浓,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当他们走得近一些时,我才看出,是些衣衫褴褛,形容枯槁,步履蹒跚的人。他们扶老携幼,迎着风,向嘎玛国家的首都麻西匹城方向艰难地走去。这是怎样的一群悲惨的人群呀!我看到他们当中一些人,走着走着,就突然倒了下来,一声不吭地躺在尘土里;其他的人仿佛是麻木了,既不停留,也不哭叫,继续前行。

    我让阿里巴把车门打开,要去看看那些倒下的人,说不定还能救活,问问他们为什么伦落到这样的地步,但阿里巴不肯。

    “阿卡利利先生,”他说,“在我们嘎玛国家,您的心肠得放硬一些。这种情况太多太平常了,您没有能力都救活他们。”

    “怎么,”我问,“那些倒下的人死掉了么?”

    “正确的说法是,他们解脱了。”阿里巴平淡地说。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我问,“是嘎玛的苦役犯么”

    阿里巴连看也不看那些人,若无其事地说:“几天之前新闻就报道过,又有几个种植工厂在风暴之后被沙丘吞没,它们所在的人工绿州被毁灭;那里的业主和工人,以及他们的家人,除了保住性命,所有的财产都给沙子埋没了。您看到的,兴许正是从那里逃出来的难民。”

    我问:“嘎玛国家政府为什么不组织力量救助他们呐”

    阿里巴叹口气,说:“用什么救助、怎么救助啊?我们的政府哪里有能力救助那么多人啊!阿卡利利先生!从嘎玛最后一块绿地消亡后,嘎玛人就如同生活在地狱之中了。嘎玛人祖先造的孽,现在都落到他们后代的头上了。我们的前辈毁了大自然,就等于释放出了魔鬼;水土流失、地表沙化、气候恶化、各种新的疾病,这些恶魔联合起来,向嘎玛国民发起猛烈的进攻,实施残酷的报复。我可以肯定地说,阿卡利利先生,我们完了。”

    我们的车小心绕过那些人体。我看到,倒下的人有的还没有死,仍在尘土中抽搐,但很明显已经奄奄一息了。

    不久,沙漠上出现了一些山丘般的巨型黑色圆形土包,阿里巴说,那就是嘎玛国家赫赫有名的古代陵墓了。这些陵墓都是在阿尔法纪元前一万年到一千年之前建造的,共有二十来座;大小不一,其中一座的高度就有二百多米,底圆的直径也有一百米。陵墓都是用当地的一种沙岩建造,外表镶以一种黑色云母的薄片,给人一种宏伟、肃穆、神秘的感觉。

    嘎玛政府用三米多高的围墙,将每一个陵墓都包围住,只留一个小门洞,所有的小门洞都朝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上有一条用同样的围墙夹起的窄道,道路端头的一扇大门就是总出入口。

    车在大门外的沙地上停住。我们走进了大门,阿里巴掏了四百嘎玛元,购得入场券,又给了守门人二百元小费,进入了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陵墓院落,顺着一条向下的阶梯,走入陵墓之内。

    墓室有三百平方米,棚顶高有十米。最中间的地方,放着一只巨大的木棺,木板的厚度竟达半米,整个棺材是用一棵树木雕成。我算了算,原来那棵树的粗细,至少也有四米,树围得有十三、四米。棺材盖板被移放在一边,上面蒙了一大块玻璃。透过玻璃,我看到了七千年前那个嘎玛统治者一具完整的、阴惨惨的干尸。它笔直地躺在用金丝和银丝编织的网片上,一手握着玉石般的王杖,另一只手向外翻着,腹部盖着一方奶白色纱巾,那黑洞洞的眼窝和那龇牙咧嘴的颌骨,似乎在向每一位参观者微笑致意,炫耀他那个时代的富足与昌盛。实际上,这个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