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线距离嘛。
咦,就到了啊。沈寄看看石门,打算掉头往回走了。她可不是来找皇帝的。
“来了就走啊?”石门被人从里边拉开,皇帝带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远过常人,早就听到脚步声了。这石门就在他龙案背后,他坐在那里看折子,哪有不听到动静的道理。
沈寄所谓的一大早起来,是她睡到自然醒之后的一大早,皇帝早就下了朝在批折子了。
沈寄回过头,“我就是来瞧瞧有没有支道的,不敢打扰皇上的正事。”
“过来吧,看你每天闷在那小宅子里也无聊。”
“不了,我回去了。”她可没有参观皇帝寝宫的意思。
沈寄大步离去,皇帝轻笑两声,然后退了回去。忍不住想,要是哪天她真肯主动过来找他就好了。
沈寄从假山里钻出来,莫语帮着把密道的门还原下载。
“找人把我昨天画的画裱起来。”
“是。”莫语没有犹豫的就应了。沈寄反倒有些奇怪,是找人进来给她裱,还是送出去裱啊?不论是哪样,都会露些痕迹的吧。
结果当晚就看到小多子挽起袖子很认真的裱画。别说,非常的专业,不必外头的大师傅差。
沈寄只得道:“多谢多总管了,原来您如此的多才多艺啊。”
“夫人谬赞了。”
皇帝笑道:“走吧,带你出去逛逛。”
“嗯?”沈寄本来在看小多子裱画,闻言愕然抬头,“什么意思啊?”逛哪里?皇宫么?
“字面意思,你不是喜欢逛街么,我就带你出去逛逛。”
沈寄有些不敢信,不过莫语很快领她进去,在她脸上身上动了些手脚,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三十多的妇人,模样儿也全变了。腰上也因为缠了不少布,非常的中年发体。很是符合她脸上的年纪。
出前一看皇帝,也大变样了。一脸络腮胡子,看着就像个外地来的商人。见她出来,就把手伸过来,“夫人,请吧。”
沈寄拒绝他扶,自己上了马车,心头盘算着,回头外头大街上人潮汹涌,她能不能趁机逃走啊。总是有个希望,至少可以知道这所宅子在哪里嘛。想来那日她也是被人从密道弄过来的了。
沈寄侧身去掀车帘,旁边的人也不阻止,由得她往外看。
原来就是在这里啊,果然她离家不远。白天从密道过去,虽然沈寄道方向感不强,但从距离也能判断出住的地方离皇宫非常的近。他们家的大宅子离皇城半个小时,所以,她离家其实很近。
可是,再近,身边有这么多人盯着,她也是走脱不得。她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从镜子里照都认不出来。怕是魏楹和自己对面撞过也认不出来。他素来不喜欢逛街,每次都只是耐着性子在一旁等候。后来日子久了,都懒得陪她出来逛了。总说自己忙,就是前几个月清闲的时候也要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当时自己还说,你不陪我逛街是吧,我不缺人陪的。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一样旁边闭目养神的皇帝。这个人,处理了一天的国事,好像已经很累了。却还撑着陪她逛街。
“皇上,这是你生平第几遭逛街啊?”
“叫错了,出门在外,你要叫我爷。”
哼,她要是单叫一声爷,那岂不是把自己放到他的女人堆里去了。
“七爷”
这个称呼,好吧,勉强可以接受,‘嗯。’
马车停下了,因为已经到了主街上,旁边的人问沈寄:“怎么个逛法?”
沈寄心道,我就知道。这就是个从来不会浪费时间逛街的主。就是其他的贵妇,其实要买东西也是让人送货上门的。不过,沈寄很固执的保留着逛街的习惯。魏楹说她平日都懒懒散散的,可是一逛街就生龙活虎了。
“逛街,是女人的事儿,七爷不如找个地方坐坐,听听小曲,喝喝茶,我去逛了回来找你。”身边没这人,也许她还能找到逃走的机会。
“一起。”他从前遇到她和魏楹,就是在街上一起逛街。
“很耽搁时间的。”
“无妨。”
“我每一家店都要进去看,你是跟进去还是杵在外头啊?”
皇帝明显一愣,然后道:“今天晚了,就别去逛店子了,在大街上走走吧,改日再出来就是了。”
改日再出来,这幅理所当然的口气。这人是真的打算和她认真过日子啊!这是天上掉馅饼还是砸石头啊。唉——
沈寄的确是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大半个月也很久了。她往常时常出门游玩的。
“腰上缠了布,好热的。”再多缠点,人家搞不好会以为她怀孕了啊。
“再等段日子,就会好了。”
沈寄挑眉,就不用藏头露尾了?哼,他现在这么迁就她,不就是因为没到手么。真要让他如愿以偿了,她也就不过尔尔了。
沈寄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莫语那个欲拒还迎的建议。如果她顺着他依着他,他是不是很快就会腻了?
皇帝被她看得忍不住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没问题啊。那她怎么会这么专注的看他?不一向都是漫不经心的么。心跳不经意的快了一拍。
沈寄却已经收回了目光,“走啊。”不行的,他要的第一个顺从就是她献身,这个底线她没可能打破的。此路不通!
皇帝还没有动,沈寄催促道:“下车啊。”她倒是想自己下去,可是她走他前头,不但世俗的眼光会不认同,他身边那些人更是不可能接受。
皇帝看她两眼,起身下车,然后在车下看着她下来。上车的时候他伸出去的手就被人无视了,这会儿自然不会重蹈覆辙,在手下人面前丢第二次脸。
一前一后的走着,身旁的人自然给他们隔出了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可以闲庭漫步一般的慢慢走动。街上很是热闹,沈寄笑道:“京城很是繁华,更胜从前。都是皇上之功”可以顺利接班,然后政局不乱,尤其是旁边还有兄弟虎视眈眈,皇帝也算是有本事的了。
皇帝本来负手走在前头,照顾着沈寄慢吞吞的脚步也放缓了步子,此时回过头来,“你不必讲这些话。”
“是啊,所以,我说的是真心话。”
皇帝转过头去,旁边的莫语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被喜欢的女人肯定,果然是很开心。因为怕小多子的言行露了行迹,出来就没有带他。所以,除了明里暗里的侍卫,他们身边也就一个莫语伺候着。
同样的繁华,同样的景象,可是感受完全不同。从前哪怕魏楹一脸的不耐她也能逛得兴致勃勃。可如今哪怕身旁这个人如何迁就,她还是找不到感觉。一句话,人不对!
沈寄揉揉眼眶,有点不可置信的道:“皇……七爷,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皇帝顺着她目光所指看过去,眼里一沉,“你没认错。”
“想不到……”连表姐夫这么老实的男人也在外头有人啊。
两人对视一眼,那个男人是沈寄的表姐夫,也是皇帝的妹夫,也就是芙叶的驸马。他此刻正在街角不显眼的地方和一个女子亲密的并肩看着珠花。
沈寄想想芙叶的所作所为,叹口气,好像也不能全怪表姐夫。皇帝默然片刻,终是没有让人去查探,而是转过头看着前方:“还逛么?”
沈寄声音闷闷的,“不逛了,天色不早了。”方才逛了半个多时辰,越逛感觉越不对。
“那就回吧。”
马车上,两人一人坐一边,沈寄想到之前看到的有点闷闷的。驸马是不能够纳妾的,也不能够管军政大事只能有虚职。没想到表姐夫居然弄了个外室啊。他打扮得很低调,和他原本的长相很搭,而且如果不是沈寄喜欢逛那些角角落落的也发现不了他。也不知道这事儿多久了。虽然芙叶回来以后一直看这个夫婿不起,知道这事儿也难免会难过吧。不知道那个傻姐姐现在在干嘛。
芙叶这会儿却是在下帖子邀沈寄过府玩。之前魏楹一病半个月,她知道邀了沈寄也不会来。现在魏楹已经重新上衙,而且还兼了皇长子的侍讲学士之一,想来她应该清闲了。结果得到消息,沈寄扭了脚,不能过府来。
‘沈寄’对魏楹说道:“魏大人,要是公主过府来探视呢?”
“来了你就先敷衍着她吧。”那个傻大姐,会不会发现呢?小芝麻和小包子,尤其是小芝麻其实也是觉得娘最近有点儿不大一样,可是小孩子哪里敢去想那么吓人的事实。只是心头存着些疑惑,小声和魏楹说了,被魏楹给忽悠过去了。
芙叶果然就过府来探视了,她正闲得发慌呢。而且,她虽然直了点,却也知道能讲讲真话的也就是沈寄了。所以这么久见不到人,她已经憋了一箩筐的话了。所以匆匆过来和躺在床上休养的沈寄就要巴拉巴拉开讲,结果看到魏楹在旁边陪着便道:“魏大人去忙吧,我还能欺负你媳妇儿不成?女人家说私房话你在这儿干嘛?也别太黏糊了啊。”
魏楹摸摸鼻子,无奈起身出去。一刻钟后,来人请他过去。他就知道会这样,换了一个人,怎么装都不可能真的瞒天过海。他不让‘沈寄’去公主府,就是觉得事情还是发生在家里更好掌控些。
芙叶正瞪着‘沈寄’,见魏楹进来就问道:“怎么回事儿?”
魏楹两手一摊,“那天进宫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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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v 235 寻找(3)
芙叶虽然已经有所猜测,可是此刻听到魏楹直言不讳的道出沈寄进宫被人给换了,还是震惊不已,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
魏楹比了个我们到外室去说的手势,率先出去。芙叶看了‘沈寄’两眼,随后也跟了出去。
魏楹坐下说道:“公主和比如此惊骇,当一个人坐到为所欲为的位置上去,会做出这种事倒也不出奇。”
“那、那你是怎样打算的?”
“我要小寄回家。”
芙叶放下点心,这样,以后小寄不至于无处可去。
“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
“怕公主在太皇太后跟前藏不住事。”
芙叶撇嘴,“我藏得住的。”皇兄对小寄有意的事,她就藏得很好。不过也是因为老太太老年丧子之后,自己年岁也大了,精力不济。每天逗着小郡王堂弟玩耍,其他什么事都不管的缘故。
“你藏得住,却也不能让小寄回家来。”魏楹叹气,他一个宅子一个宅子的排查,何其难也。要知道,如果人放在外头,根本不必皇帝自己置办宅子,谁都会愿意腾出一个院落给他金屋藏娇提供方便的。可宫城附近,俱是达官贵人的居所,其内到底住了什么人,真的很难查清。他现在也只能根据林子钦提供的资料,再根据那些人跟皇帝的亲疏远近在排查。但是,有些人表面上或许和皇帝关系不好,可背地里谁知道。
而有些人表面上和皇帝关系好,而实际上呢?就拿他来说,明面是三品高官,如今还做了皇长子的侍讲学士之一,有望成为未来帝师。可谁能知道,私底下皇帝连抢他媳妇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如今已经圈出了几家,只待再进一步排查,然后让人去探一探。只是,要是不能将人救出,又打草惊蛇的话,很 可能就会被换了地方。因此,颇有些畏首畏尾。
凌先生那里,还有林子钦那里,也都没有音信。半月已过,再要将人一直藏着掖着怕就要露馅了。柳氏出嫁,抱病不去。一些礼尚往来的宴请,统统推了。就连十五婶带着小权儿回家,她都因病没有送行,只隔着屏风说了几句话。王氏来探病,人吃了要睡了不好打扰……再这么下去,可就真瞒不住了。
虽然,只有芙叶这个唯一的娘家人会在沈寄生病或者是扭伤腿时还硬是要进到内室谈话,可时日久了,其他那些亲眷好友也是要生疑的。所以,魏楹才需要芙叶的帮助。
“你是说让我带着沈寄到京外百里的别院居住一段时日?”
“对,只有公主把人带走,才不会有人追根究底她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芙叶想了想,“可以,皇祖母那里现在也不需要我时常去。我往年也往别院住一两个月的。我把小芝麻小包子一并带去吧。”
魏楹点头,“正是这个意思。”把人带离众人的视线,然后让凝碧季白等人好好调教一番,不然,就凭现在这点形似,完全无法冒充下去。就现在偶尔应对下人,都是挽翠背后教了,再帮着支应的。如今,采蓝、||乳|母这两个因为带着孩子,要时常同‘沈寄’接触的下人也都知道了这背后的事。所以,挽翠留下帮忙支应着内 宅事务,再将阿玲也叫回来帮忙。而凝碧采蓝季白等人就陪着‘沈寄’出去,过一段时日回来,想必就能有个六七分神似了。
至于那声音,之前就说是感染了风寒一直没有复原,小芝麻对此提出过疑惑,是自己给忽悠过去了。时日久了,小孩子就以为母亲本来就是这样的声音了。等人一两个月后回来,怕是外头的人即便有些小疑惑,也会以为原本就是这样的。
魏楹也没有别的法子,除了帮这个西贝货装下去,就只剩下发丧一途了下载。他不愿意做这个假鳏夫,也不想沈寄以后有机会回来却没了位置。就只能如此了!他有一个不祥的预感,短期内,他是别想找回自己媳妇了。因为,他的力量和皇帝的比,无异于是以卵击石。终究还是经营的念头太短了。
三日后,脚没事了的沈寄就应芙叶公主之邀带着儿女随她往京外的别院去了。林林总总跟去了二十多人,拉行李的马车都是五车。往年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可这回临走前,沈寄和魏楹不知为何还大吵了一架。而且还带走了这么多行李。所以,下人也不敢断定会不会像往年一样,只是去小住几日,然后就被魏楹骑马去接回来了。
这一次同往年一样,沈寄并没有拜托王氏过来帮忙管家。她往年最多去个天的,魏楹就会去接人了,自然是不必。而这次,虽然带了很多行李,甚至换季的衣物都带上了,也依然没有。
王氏也听说了长兄长嫂吵架的事,只是沈寄的内宅一向管得甚严,而且他们如今隔得也很远。所以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不过那两个人成亲十年,也不是没吵过架。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听说都以长兄先低头做结。
沈寄从皇帝那里听来了这个消息默然了许久。她如今和外界隔绝,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皇帝。所以,他说话她不得不搭腔。说实在的,她打从心底很恨这个人。她从八岁开始,就用心的经营自己的生活,一步一步苦尽甘来,都是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的。可如今,全被皇帝给破坏了。
她见不到儿女,见不到夫婿,甚至连偶尔得到一点他们的消息都只能从罪魁祸首嘴里。可是,这个人是皇帝,她再恨,也没法拿刀捅了他。先不说他本身是习武之人,旁边还有这么多暗卫。就算她捅到了,这个严重后果她也承受不起。如果是一命赔一命,她也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可偏偏要是这个人死了,她的儿女夫婿也得跟着送命。所以,若非到了他要逼|j|滛|辱的时刻,她再恨都会忍着。
那天见到了表姐夫和他的外室,她和皇帝都沉默了,的确芙叶也有不是在先。皇帝事后派人去警告了表姐夫一番,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芙叶。也许在皇帝看来,这事其实挺寻常。只是,芙叶是他堂妹,驸马不能纳妾是祖训,所以他才会出面。
这会儿听说,‘沈寄’和魏楹大吵之后,带了儿女应了芙叶公主的邀请往别院小住,她自是明白了魏楹的意思,不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来,“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
皇帝不是主动要告诉她的,只是她又吵着要见儿女,因此不得已才说的。所以看了她的笑,听了她的话自然是不太高兴得起来。
“怎知不是打算以假乱真,日后时日长了再让那个女人顺理成章的消失?前几日不是在听你叨叨什么真真假假么。”
“是假作真时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