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竟笑出了泪花,他轻抚着小皇子的脸颊,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表明决心一般:“春哥儿还太小了,朕,还要撑着,还要撑着……”
此情此景,李修也没有久留,默默告退,将空间,再次还给这一家人。
“皇后,若朕真的走了,你安心守好内宫,照顾春哥儿长大即可,外朝的事,就都听李哥的……”
这时,朱由检才缓缓的道出这一句话。
闻此言,周皇后身体亦是一颤,默默的点了点头,也没问为什么,她相信,她的夫君,不会害她们母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存在。
……
乾清宫外,回望这座巍峨的大殿,李修亦是神色复杂。
以他的恐怖感知,自然可以清楚看出来,朱由检,其实并不是要他李修给一个答案,而是要给他自己一个肯定。
换而言之,他朱由检,早就准备如此做,只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
可是……
他李修如今便已大权尽握,未来,只会握得更紧。
如此情况下,不行削弱之举,反倒准备将大权尽交,行托孤之举……
他李修……何德何能!
语言已难以形容李修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曾设想过自己未来的诸多道路。
如天子忌惮,削弱,打压……
到那时,他或许就会心安理得……
但现在……
自嘲一笑,李修摇了摇头,似释然,又似洒脱……
……
京城的戒严解除,可逆党风波,却远远未曾结束。
东厂在曹化淳的督导下自查得轰轰烈烈,李若链大权在握,挥舞着屠刀,准备将这已经臃肿腐朽的锦衣卫,彻底改造一番。
而勋贵这边,则是李修亲自坐镇。
该杀不该杀的,都已经杀了,如今,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残存的勋贵,好好改造一番。
而李修,亦是给了这些勋贵两个选择。
要么,卸下一切职权,安心守着爵位混吃等死,但要想染指权利的话,就得为他所用。
京军十二团营,那两个勋贵营,现如今经过这次逆党风波的牵连,其中盘踞的勋贵体系,可谓是已经名存实亡。
而随着李修给这些残存勋贵们的两个选择,勋贵营,准确的说,已经不存在了。
两营兵将,包括那些不愿卸下职权的残余勋贵,皆是被他编入了各营之中,经受着他所定下的规矩纪律的摧残。
显然,他们的未来,选择亦是不多,要么,卸下职权,靠在英国公这面大旗下混吃等死,要么,就只能渐渐融入到李修这个新勋贵体系之中,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当然,所谓东厂锦衣卫勋贵,在如今的京城,早已不是重头戏,真正的重头戏,在于以孙传庭为首的文官群体,彻底展开了李修与朱由检都想要看到的求存图变。
清查逆党,孙传庭自然和李修一样,只是把其当作一面大旗,行的,却是整顿清洗之事。
当然,较之李修下手时的血雨腥风,文官这边,就显得和气许多,绝大多数都只是判刑于个人,极少牵扯家人亲朋。
借着这次机会,曾经几近废除的诸多制度,亦是逐步被天子与朱由检重新实施了下去。
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张居正所提出来,并且让无数官员怨声载道的考成法!
可以现如今的局势,反对的意见,无疑是微乎其微,至少在这京城,考成法,被彻彻底底的贯彻了下去。
而现如今,大明延续两百余年的统治权威尚在,统治机构亦是极其完善。
中枢落实决定的政策,只要监督执行到位,贯彻到地方,也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