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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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去外室更衣。

    绕了一圈回来,叫他起身,虽未踉跄,身形却是迟缓的。

    沈夜看在眼里,暗自摇了摇头,终于换了不容辩驳的口吻命令他去休息。

    ……无论如何,他还是将他留住了,尽管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一夜沈夜终于开始相信,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从前背叛他的逆徒,他是初七,是流月城第七个傀儡,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从今而后,只跟从他一人。

    他走出殿门,昨夜的阴霾并没有一直盘踞天空,晨风吹来,将头顶那片蔚蓝扫得干净透明。

    回想起一睁眼时看到的情形,他仍是忍不住腹诽:

    ——就算忠诚也不必做到如此,这张床你又不是没睡过。

    转念再想,他不记得了,况且以自己这四年来对待他的态度他确实也没这个胆量。嘴角便又微微扬起。

    罢了。

    晨曦乍现。时日尚早,岁月还长。

    若说天意弄人,来来去去总不肯遂人愿,却又在千回百转之后留下一线曙光。

    那些不可言说的愿望变作了无望,是或不是,想或不想,早已无人能证,然而命运却会在绝境之后峰回路转。像被风吹散的沙丘,亿万沙砾流动散失,顷刻便不复存在,却在某时某刻另一个地方重现出原来的形状。

    看似残酷无常,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全。

    [风]

    太初历六千六百零四年。芒种。

    负责守卫主神殿偏厅入口的小祭司觉得今天身体不适。

    除了身体不适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释了——她今天接二连三地眼花,而且还出现幻觉。

    先是神殿外一棵树的枝桠不太自然地摇了摇,她刚要去查看,忽然一阵凉风拂过,扑面而来的凉意将她额前的发丝吹开,她下意识眯起眼睛,那风便停了,无迹可寻。

    台阶下一个人影也没有。

    只是风而已,多虑了。她想。

    而后朝殿门而来的人她认识,墨绿外袍,金穗流苏,标志一般的单眼眼罩,更不用提那头银发和胸前插着的蛊笛。她连忙恭谨行礼:七杀祭司大人。

    瞳并未回话,径直走了进去。

    这情形倒也稀松平常。

    然而下一位来者顿时让她瞠目结舌——

    依旧是墨绿外袍上挂着金穗流苏,依旧是银发蛊笛,甚至眼罩外那只眼睛里的冷漠无视都毫无区别。

    她一时怔住,直到对方从她眼前三尺不到的地方走过去,她才恍然清醒地低下头:

    “七……七杀……祭司大人!”

    唔,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夜远远看着那个从地毯尽头走进来的人——确切地说是两个人,一前一后,一模一样,总算知道此前来通禀的侍女为何一脸惊惶。

    他摇了摇头,问瞳:

    “……幻蛊?”

    “不,这一种是分身蛊,所造分身比幻蛊更真实一些,只是持续时间有些短。”

    两位七杀大人一起开口,动作一致,口型一般无二,看起来十分诡异。然而无论是哪一个表情都很淡定,好似这一路造成的惊吓都与他无关一样。

    沈夜在两个人影间瞥了一眼,视线停在前面那个身上:

    “制蛊之事我无意干涉,但此类试验以后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做……你此来何事?”

    瞳在沈夜座前站住,身后的分身忽然变得稀薄起来,像冻硬的雪开始融化,整个人迅速地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