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扬瞥了瞥卫生间的门,此刻也嫌自己啰嗦,摆手让董升升出去。
等常周出来,俞扬不敢再言过其实,一味安抚说伤口没有那样疼,麻醉也已经完全过去了。他越安慰,常周越不能自已地蓄泪,“怎么可能不疼?紧急处理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伤口又深又长,医生说差一点就捅到肾了。”
“那么现在你也是见过我的‘内在’的人了。”俞扬存心要逗他笑,常周垂着头发出无精打采的鼻音。俞扬伸手到被子外,去触碰他温热的指腹,他捏着他的手心,以期传达某种眷恋。常周惊奇地发现,他对这种触碰竟然是渴望的。仿佛是一根敏感弱小的藤蔓扎根在了手心,试探着攀援上他的手臂,最终用密致可爱的叶将他重重包裹。
“我第一次听到你对我直呼其名。”
常周争辩道:“那时你失血太多,我——”
俞扬灼灼望着他,“你为我着急吗?”
常周错愕地抬头,俞扬问得暧昧,却也坦然。他承受着他的目光,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了旷野的月色下。可是,他心里或许有万般的感情,却没有一种会将他引向不受控的若是久——”
常周气急,甩开他的手,凶神恶煞道:“闭嘴!不许胡说!”掩下失态,气定神闲地看时间,口中振振有词,“惜安和吟川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到,我再陪你一小时,等他们来了,我立刻就走!”
俞先生好似“斜晖脉脉”对上了悠悠自流的江水,赚不来回眸又收不回心,他纵容地道了声“好”,随即抬手将他的脑袋一把摁下,勒令道:“趴下睡一会儿。我见到你心烦。”
常周一头扎进床头软绵绵的被子里,疲惫感瞬间袭来,迷迷糊糊中与俞扬争执了几句“真的假的”,就睡了过去。等前来更换输液袋的护士离开以后,俞扬仔细地瞧他的睡颜,近得纤毫毕现,同时,远得触不可及。难怪古人都好那种隔着河洲的美女,杳杳渺渺,永远有你预料不到、捉摸不透的。含蓄深沉又纤尘不染,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呢?
俞扬禁不住一点点挪动去靠近他,腰间虽打了固定器,稍有牵扯仍旧疼得满额是汗,近在咫尺,花费了他二十分钟,把对方的呼吸从轻捷听到沉浊。俞扬用指尖试探着,他凑近他沉睡的脸,又拉开距离,像一只矛盾徘徊的困兽。“这是一件毫无理智的事情!”他自嘲道,却在最后,献祭般在心里承诺:“我会用一生来爱你。”继而在他的嘴角落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输在腿短。
☆、第 6 章
度过了观察期,下一周周五,主治医生同意对病人进行转移。江北医院处在剧院附近的繁华地段,和物理研究院只隔了两个街区,常周每天下班后过来探视便是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