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助理困乏地将自己堆叠在副驾驶座上,不省人事;俞先生倒不见疲惫,快速地翻阅着文件。他那头迷人的棕色鬈发比离开时又短一截,柔软又奕奕,强行抢夺着旁人的视线。董升升为应对他时不时的发问,只好将目光落在他肩头,数着上面零星的雨点以振作精神。手机不断提示着信息,董助理心有戚戚,并不去看,直到俞扬忍不住道:“升升,你手机响了。”
俞扬见他刻意避着自己动作,斜斜觑了一眼,嫌弃道:“有话就说,不必旁敲侧击。”
何其青睁开半只眼睛,取笑道:“老板,他在表演‘我很顾虑’呢,你就不能让他再演一会吗?”
董升升专心致志应付俞先生,“老板,我有个问题,你不要生气噢。”
俞扬道:“每次你展现自己的犹豫时,我都十分想辞退你。”
“那我就问啦。”董升升正襟危坐,“如果我说常先生接近你是别有所图,你会相信吗?”
一时车厢缄默无声,何助理立着耳朵假寐,小徐司机将视线牢牢黏在前方以消弭自己的存在,俞扬面无表情,将手中的文件又翻一页。董升升不满又不甚自笃,委屈道:“我这么说不是无事生非,我已经怀疑很久了!你们知道常先生最近总是在夜间进出‘奥杰吉尔(ogygia)酒店’吗?他是去——”
俞扬闻言,不悦道:“我知道。而且我记得我特地叮嘱过,不要打探他的隐私,我只是让你确保他的人身……”
“可是他真的十分可疑!”
何助理见老板面色不虞,打断道:“升升,不要无理取闹。”
董升升心急道:“我怎么无理取闹?分明是老板一叶障目。常先生最近每晚见的人就是贺平将军,这难道不值得留意吗?”
“你说什么?”何其青转过头,瞥一眼俞先生,诱导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你不能言过其实呀,升升。”
俞先生仍不言语,董升升自觉受到了轻蔑,顿生愤恨,转过头只对何其青说:“从上周三开始,每晚常先生都和贺将军先后进出奥杰吉尔酒店,时间短则一小时、长则三小时。刚才就是保镖发来的信息,他们现在还在酒店呢!”又添油加醋道,“要是是私人关系也就算了,如果是商业机密交易……”
“‘私人关系’恐怕更不能算了吧,哈哈——”何其青还欲应和,被俞扬警示一眼,只好面上投去同情的眼神,把幸灾乐祸藏在心底。
董升升明了他心有偏私,抱屈含冤地将前额抵在车窗上,两眼开始憋泪。俞先生手中的文件又翻动了几页,这种不为所动大约持续了两个街区,车在红灯前停下,俞扬抬眸道:“去那边看看。”小徐道:“去哪?”董助理脑中写了一半的辞职信丢了干净,催促道:“去奥杰吉尔酒店啊!记得下个路口右拐,你走直行道干什么!”
车停在榆树爪牙似的阴影之下,俞扬摁低了小徐和何助理的头,扒在前驾驶座中间窥伺着。酒店大堂蓬毕生黑,据方才被打发走的泊车小弟说,是出了电路故障。董升升问了好几回是否要进房间当面质询,俞扬纹丝不动,一壁道:“急什么,‘吃醋先为酿醋计,卖奸且做捉奸人’,知道么?”
他最擅用言语来独善其身,好似从未曾落入情绪的牢笼。董升升恨铁不成钢地撇着嘴,此时,小徐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