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金氏的宗主夫人蓝景仪。
江澄沉吟半晌,忽而露出一个万分别扭的表情,问蓝景仪道:“听说,前几日,因为西凉王,阿凌对你吃了一场醋?”
他举起袖子咳了又咳,在蓝景仪眼珠子都要瞪掉的表情里,吞吞吐吐了半天,最终却又万分直接道:“他是怎么个表现的?”
不是他江澄迟钝。再说,已和聂怀桑结为道侣这么多年,若还不明白何谓拈酸吃醋,也不叫迟钝,而叫愚笨了。
他只是,实在从没见过。
聂怀桑此人,扮猪吃老虎,看似可爱柔弱,其实比谁都要成熟自信,江澄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没料到他是这样的聂怀桑,在情字上栽了跟头。
跟头已经栽了,要想站起来,是决计做不到。江澄起初几年还不死心,总希望聂怀桑身上多少还保留着一点娇嗔柔软的气质,也是费过心思的。
但无论他怎么做,聂怀桑都气定神闲,从无一丝失态,几年下来,江澄打翻的醋坛足以将莲花湖填平,但聂怀桑却从没吃过哪怕一次醋。他和女子走得近,聂怀桑责怪他,说谢紫彤爱你多年,你注意下分寸,别又去伤了人家心。他和男子走得近,聂怀桑特别高兴地嘱咐蓝曦臣,说阿澄年少时遇此大难性情有些臭,朋友不多,你最是温雅善良的了,多担待担待。他去逛妓院,聂怀桑竟然也贴着人皮面具和他一起,回来后觉得今日过得好开心,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这样过了几年,江澄心想也是,魏无羡一颗金丹在自己体内聂怀桑也并不在意,若换成自己,断然容不下聂怀桑体内有其他男人的东西,哪怕自己剖丹给他也要把那金丹掏出来喂狗。
后来老夫老妻了,江澄愈发风轻云淡,默认聂怀桑生来残障,打出娘胎就没带吃醋功能。
“舅舅,你还曾和人演戏亲密,就因为想看舅妈吃醋啊。”蓝景仪皱着眉头,一脸嫌弃道,“好幼稚。”
江澄眼睛一瞪,将手也举了起来,作势要打:“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口气吗?”
蓝景仪吓得一缩,江澄却将手放了下来,面有得色道:“我们无论做什么,结为道侣多年,从来没闹过一次和离。就你和阿凌,哼,也好意思说我幼稚?”
蓝景仪道:“你没闹过和离,是舅妈根本没给你机会闹。”
这话他又说对了。作为道侣,聂怀桑简直成熟又完美,当为世间诸多痴男怨女的楷模。都说吵架无好话,可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情况,聂怀桑多么气愤伤心,他说的话却从来不会触江澄底线,更从没提过和离。无论多忙、多焦头烂额,他永远记得抽出一些时间给江澄关爱,有时是派人给他送去一碗莲藕排骨汤,有时是拖着因批阅密件而发酸的肩膀,给江澄倒一盆洗脚水,哪怕两人一别数月,江澄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那种永远能够笃定感受到有人在乎自己、爱自己的感觉,聂怀桑给予江澄的,比任何道侣都多。逢年过节以及各种纪念日,聂怀桑一定不会忘记,每次的礼物都送到江澄心坎。他为人细致入微,江澄怕寒,冬天的不净世,他会和江澄掉头而眠,将江澄的双脚用手捂在胸口。他和江澄共同成长,一齐变得强大,遇见危险了不计成本地回护他,可绝不会失了原则,该斗也斗,该训也训。他也从不让江澄猜他心思,每次二人闹别扭,他都能很好地与江澄沟通,无论什么事,绝不过夜,亦绝不翻旧账。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