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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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今日?”李庚年闻言,将手里木塞堵回水囊上,脸上一时仿似笑了,可下刻嘴角却又拉下去:“晚些时候是几时?”

    小兵在他不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回大人,小的不知道。那信是沈老板的凖送来的,信上没写……”那鸟也不能说人话啊。

    话音未止,小兵已听见跟前儿的监军大人拂开袖子叉腰冷哼了一声,下刻,监军大人不再问话,只迈开大步往屯营当中的大宅子走去,一身上下好似忽而带上了什么脾气。

    凛冽朔风里,隐约传来句恨恨的嘟囔。

    “……沈游方这混账,养的什么破鸟!”

    雪还在下,挺冷,可李庚年走到宅门前却也并未急着进去,抬头见一轮日头黄澄澄挂在中空,怪耀眼,也不知究竟何时才肯落下。

    想着这个,进门后下人来叫他吃饭他也没心思搭理了,只足尖一点便跃上屋檐,盘腿坐在这方圆百里最大最好的宅院儿的最高一处地方,吸了吸被风吹红的鼻子,渐渐地,就怔怔出神看向了极远处那天雪交接的地方——

    素雪落,白雾蒙,冰河渺渺蜿蜒,冷山萧萧独立。

    雪原上零散几处村落,屯营间轻飘数缕炊烟,青天日下云舒云卷,风吹过了,四下里一时半分音色都无。

    雪原是很安宁的,他与沈游方一路北行到此,岁月无声中,如今已安宁度过了六年。

    六年里的头两年,沈游方常常都问他,觉不觉着天冷,觉不觉着平日无趣,觉不觉着四下萧索,便是问他到底喜不喜欢这里,他也从没答过——他只在薄春的日暮下,抓着沈游方袖子跑出大宅去在星河下漫无目的地策马,在仲夏的烈日里,推他拿大把银子去隔壁屯营换来甘甜西瓜,在深秋的月影中,共他分一只长河里捕来烤好的鹅,又在冬天风雪来时,坐在此等他补货归家。

    雪原自然是冷的,是无趣的,确然也是萧索的。这些从不必要谁来回答,原本就平常地存在着,故从第三年起,沈游方渐渐也不再问了,可这人从来关心的又并不那么容易放弃,夜里暖帐亲昵间便还偶或抬指逗弄他脸问:“那你如今,究竟开不开心?”

    这问在床笫间却是答哪句都不对的——因沈游方每每总在他一轮腰酥腿麻后轻轻问他,此时他迷蒙不清的,若说是开心,则“要让你更开心”,若说是不开心,则“要让你开心开心”,由是到头来受罪的总还是李庚年的身子,仿若开心不开心也没什么紧要般,一番番抽拿到最后来,他被围困在罗衾欲海里也不知是喜至落泪,还是疼至落泪,呜呻中十指扣去沈游方后背狠心抓挠,却听身上之人喘息嘶痛间轻笑起来,下刻唇边额际落下深深密密的吻,耳边是他那句熟悉到骨子里的讨打话:“李庚年,你笑起来好看,哭起来更好看。”

    昏光中,帐顶晃动间垂穗轻摇,李庚年心尖身下俱痒,指头已快要捏断沈游方的手,嘴上必然也是骂着他的,却也日日为着百般事情这么骂着,笑着,花着他的银子还作弄他,也过尽一宵又一宵去。

    有时候,开心和喜欢,其实根本是两回事情。

    这道理李庚年过去从未想过,甚至也从未觉得被问起有何难以应答,故十年前随大军来此平叛时,齐政也曾问过他喜不喜欢雪原,在此觉着开不开心,他没头没脑就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