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实,单露出半截脸出来。恰趁着她隆起的腹部,活像一只成茧缩头的大虫子。
“你才要上天!”司檀瘪嘴白了他一眼,低声嘟哝中,蠕动着往他身上贴了贴,被欺负的流浪小猫般仰起头,“你说吧,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听着。”
闻亦低头卷走她眼眶中弥漫的水汽,斟酌良久,才道:“是关于你父亲的。”
具体是许多天之前的事情了,魅无与魑阴都知道。只念着她那些天情绪不好,便瞒着没说。
薛云希与纪惏二人,也是清楚的。
只因这件事闹得太大了,满城皆知。府中下人也议论过多次,只不过她不常踏出院门,才没能有机会听到而已。
“找到了?”司檀抹一把眼睛,伸了伸脖子压下捂在脸上的棉被问:“在哪里找到的?又押送回去了吗?”
“他……已经死了。”
司檀一怔,漆黑的眼睛受惊圆睁,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怎,怎么死的?”
“被司清杀的。”闻亦道。
“司清……”许是由于被闻亦的话惊到,悚然侵骨,司檀的肩头微微抖了一下。
她想问问,是什么时候杀的,为什么?可张口却又问不出了。
她知道,司清是恨父亲的。
父亲为求得泾阳王庇护,定是不会顾念父女情份,不问她的意见,自作主张将司清送到薛千行府上。司清心性极高,面对年龄相距甚大的夫君,如何能蒙蔽自己,像旁人口中说的那样相合相携。
泾阳王好色全大梁的人都知道,司清又那样漂亮不可方物,入了那样的地方,自是不会管她愿不愿意地就占有、夺取、奴役。如此压迫,又不由自己的被逼屈服,她恨是正常的。
她能亲手将薛千行送进狱中,恨意驱使之下,转而落在父亲身上也不足为怪。
毕竟父亲不念情份的举动,才是她噩梦的开始。挣扎不开,亦解脱不了……
记得几月之前,司清硬闯府邸言辞绪失常,好在冲动之下帮助她杀了父亲。
那时,被仇恨百般蹂躏,司清已经面目狰狞,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
可真的要亲自动手杀人,才能泄愤吗?
司檀想,对司清来说,会是的吧。
“七七。”闻亦抱着她,温热的手掌划在她脊背。微垂的瞳孔中,流光温柔至极,且满是怜惜。
“我原是不想告诉你的,可他是你杀害母亲的凶手,是你的仇人,也是你的父亲,既早晚要知道,不如亲自告诉你。”
他锁紧了手臂,宽慰道:“你别怕,这些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他们自己选的路,后果也当由自己承担。往后,有我陪着你,我们会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孩子,你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司檀微红着眼,抿了抿唇,扯出一道清浅弧线,道:“你放心,我、我都明白……”
经历过生死浮沉,又历经绝望洗礼,她已经看开,也不会再怕了。除了她所珍视之人,也再没什么可让她畏惧。
司檀摸了摸泛起轻微律动的腹部,眉眼中,稚拙犹在,却有无限柔情蕴含。她挪动着枕在闻亦肩膀上,探出捂热的小手,顺势环在他腰间。
而今,只要闻亦在,孩子在,就够了。
五日节假已过,开衙接案。司檀由闻亦陪同,去狱中看了司清。
她原是不想去的。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