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地下三层,417号实验室,11点59分。
一分钟前他的小姑娘还坐在酒红色的沙发上和他奶声奶气地谈判,可一分钟后,这个房间已经是一副废弃了许久的模样,几本童话故事书堆积在沙发边上,扉页上满是绿色的菌斑,斑斑驳驳的《爱丽丝漫游奇境记》落在最上方,书页已经被真菌腐蚀得看不出原本面貌,只有几行她的批注仍隐约可见。
空荡荡的房间。
一架茶几,两张旧椅。
乔伊脚步微顿,随即在那张明显是为他准备的扶手椅上坐下。正对的墙面上是一台钟表,没有数字,只有指针,钟面上一片纯白,只有一个十二点的刻度,指针大约指在12点零1分的位置。
而他对面,空无一人。
乔伊只看到沙发上的垫子微微向下一陷,那个与小时候的李文森一模一样的声音,又开口说道:
“您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会在这里看见我。”
“惊讶?”
他眼尾微微上扬:
“howareyou,i’fihankyou,pleaseopenthedoor,这种典型小学生式久别重逢的寒暄用语是有多难理解,我才必须感到惊讶?”
“您很聪明。”
“当然。”
“那您是否能为我解开一两个小小的疑惑?”
乔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说。”
“我是谁?”
“你不是谁,你是一行数据。”
“数据?”
“对,一行十年前就该被销毁的数据。”
乔伊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不知为什么,这个ai给他的感觉十分违和。
“就像一个人死了,就再也无法复活,但一只草履虫分裂了,它会长成和它母体一模一样的草履虫,越是简单的东西,复制性越强,顾远生以为自己格式化了你,却没想到,你的源代码还以数据垃圾的形式藏在伽俐雷的系统里。”
越简单,越难死。
如果非要用一种生物来类比电脑数据,就好比癌细胞,但凡稍微了解电脑的人,都知道u盘即便被格式化了,数据仍然能找回来。这种东西,一旦无法控制,就会一直存活、一直复制,直到它寄生的躯体整个开始腐烂,成为它繁殖的沃土。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系统有问题?”
你?我的系统?
“很早。”
乔伊又看了一眼钟面,把那隐隐的违和感压下去:
“大概从伽俐雷问我有没有听过蜜糖、鲜花和匕首开始。”
……
那时他的小姑娘和曹云山相约去荒郊野外看电影,伽俐雷怂恿他去接人时说“有一个问题,从伽俐雷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储存在伽俐雷的记忆系统里,但伽俐雷无法理解。”
而当他问是什么问题的时候,这个蠢萌的人工智能,用一种和人类极其相似的困惑语气问道:
“您知不知道,什么是鲜花、蜜糖,和匕首?”
……
“我不明白这句话哪里露出了破绽。”
“这句话没有破绽,我当时也只认为,伽俐雷系统里或许藏着一个未知扇区,而这三个词是进入这个扇区的密码。”
事实证明这也是对的,因为“蜜糖、鲜花、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