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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刘心武承继下来的学术观点的评价(2)(2/2)

》开篇语所讲到:“这本书很特别,题个什么书名方能表其性质体裁?最初不假思索,冲口而出的,是七个字:《红楼梦的真故事》。……我又想改用《红楼寻梦》四个字,最后定名为《红楼真梦》。”“‘红楼’之梦有真有假。真梦是曹雪芹的原著,即脂砚批语中透露的‘百十回’本,即一百零八回手稿;假梦就是流行已久、蒙蔽世人的程高伪续一百二十回本。”

    我们以《楼榜天香》一文为例,说一说周汝昌先生这个特点。这篇小文章只有一千二百多字,却多处涉及到“四学”:

    第一,题目的缘起:“秦可卿命尽之处,叫做天香楼。”这是从脂砚斋关于“秦可卿之死”“删节”的批语谈起。

    第二,“秦可卿的原型是胤礽之孙、弘皙之女,因祖、父两代的政治祸变而隐去真名,寄养在‘营缮郎’秦业家。‘营缮郎’者,是内务府营造司的郎中(或员外郎)。这家人因把她养不了而转给了‘贾(曹)府。”这段介绍从清代历史跨入了曹家本事,从曹家本事又过渡到《红楼梦》文本。

    第三,“这件‘隐’去的‘真事’,是曹家二次抄家的罪款之一条。这实在关系太大了,雪芹终于将她死去的真情节全部删去,并另想办法来‘写’她。”寥寥数语又以探佚的手法与《红楼梦》文本组接到了一块。

    第四,“这‘办法’之一是借香菱以叙可卿。……周瑞家的送宫花,第一次碰到香菱,有一段特写——周瑞家的便拉了他(指香菱)的手,细细的看了一回,因向金钏笑道:‘倒好个模样儿!竟有些像咱们东府里蓉大奶奶的品格。’……这就把可卿和香菱联系了起来。……”周汝昌先生这段文字稍多,意思是从《红楼梦》字里行间探佚出“送宫花”的细节,笔笔都落在秦可卿身上。既然“宫花”与秦可卿相连,其背后的隐语不正是“宫中之女”、“皇室之女”吗?正如周先生的结论:“可卿之死,绝非什么‘淫丧’,那是烟幕或故作诬谤之词。其时,大约当政者已然得到秘信,探知了这个女子的真身份,是政敌‘危险人物’胤礽之孙、弘皙家的匿隐者,也是祸根一条,不会容她存在。可卿为人,心胸识见,一切洞然,不愿因己而又为两府引惹灭门之祸,故此一条绳索自己先‘行’,于心方安。”

    第五,为了证明此结论之确切,又在行文中不加说明引出了甲戌本回前诗:

    十二花容色最新,不知谁是惜花人。

    相逢若问何名姓,家住江南本姓秦。

    这又涉及到了版本学,因为百二十回《红楼梦》根本没有这首诗,一般读者哪里知道?如此一篇小文,便调动曹学、脂评学、版本学和探佚学的东西,自如地组合,水乳般交融而生成。正如陈维昭先生所指出的:“周汝昌的这些文章已经不能用索隐红学、考证红学、曹学、探佚学、脂评学、版本学等来归类,这些文章就是所有这些‘学’的融会贯通。周汝昌潇洒地游刃于各‘学’之间,令人瞠目结舌而难置一问。”“他在材料之间的过渡全凭‘悟’性的自由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