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啊!」徐达读过朱文正从洪都发出的书信,不禁赞叹一声。
常遇春问道∶「陈友谅那个狗娘养的趁我们不在派了六十万大军攻打了洪都,又怎麽妙了?」
徐达大笑三声,说道∶「陈友谅派出了六十万大军,固然惊人,但是六十万大军在洪都困战两个月,消耗必大呀!」
常遇春问道∶「消耗?何来消耗?这六十万大军几乎无损呀?」
徐达说道∶「士兵的消耗并非单单只看人数,还有士气与粮草的消耗,困战两个月,士兵士气必然低迷,粮草损耗更是惊人,此时正是陈友谅最为孱弱之时,只要断了陈友谅的粮草补给,咱们胜算不小呀!」
常遇春沉吟半晌,一声赞道∶「原来如此,咱们赶紧趁现在去洪都打那陈贼!」
掺杂著复杂的情绪,朱元璋眼中映著满天的星光。他没料到,刘基为了自己,竟然独自对付著陈友谅,替自己筹备了一切。
「的确,卢洲久攻不下,转与陈友谅决战方为上策!」
就在朱元璋准备下达军令之时,韩林儿来到三人面前,脸上被营火照著,半明半暗,龙颜肃穆。
风过林中,木叶萧萧落下。
「陈友谅与朕毫无瓜葛,为何定得要攻打他?更何况卢洲还尚未攻下,难不成你们意欲违背朕的旨意?」
朱元璋说道∶「圣上,咱们并非放弃攻打张士诚,只是此时陈友谅兵力衰落,良机稍纵即逝,先攻陈友谅方为上策!何况臣的侄子苦撑洪都已过两月,再不支援,恐怕性命难保!」从未与皇上冲突,朱元璋不禁胆颤心惊。
韩林儿喝道∶「陈友谅足有六十万大军,即便士气低迷,粮草不足,依然不可小觑,更何况战场之上岂容的下你那私情?朕乃是宋徽宗九世孙,更是明王降世,你身为朕的臣子,莫非真要与朕背道而驰?逆天而行?」
一股至高无上的神威压在三雄之上。三雄不便违背圣上之意,有苦难言。
就在这时,一声传了过来──
「明王降世?宋徽宗九世孙?哈哈哈哈哈哈哈!」罗贯中从林中步出,好似已藏在林中许久。他正色说道∶「宋军有勇无谋,对上卢洲城只懂硬拼不以智取,恕在下直言,恐怕再过个半个月,陈友谅便要元气大复,收这渔翁之利了。韩林儿,你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对这兵法武略不过是一知半解,何以高谈论阔了?」
韩林儿一脸红涨,朝来真似怒目天神,吓道∶「罗贯中,朕瞧你知无不言才以贤士之礼相待,你这周狗子,竟敢教训朕!朱元璋听命,立即杀了这狗子!」
「啊?」就在朱元璋三人不知是否该动手之时,罗贯中忽然瞧著韩林儿背後说道∶「圣上,有刺客!」
韩林儿这些日子遭遇无数身怀奇招的周刺客攻击,终日提心吊胆,罗贯中这麽一说,还以为他想讨好自个儿,立即转身戒备,怎知道身子一转,後颈一疼,眼前事物全都暗了。
这一下快极、狠极、准极,朱元璋三人均是瞠目结舌。
常遇春问道∶「罗贯中,难道你混入我们,便是想要杀了皇上!」
徐达说道∶「不,圣上只是昏了过去。但罗先生,你的意思在下是真瞧不懂了。你究竟想做什麽?究竟属何阵营?汉?宋?或是周?」
罗贯中笑道∶「在下自负才智天下无双,师父说在下青出於蓝,但还比不上刘先生,是以想瞧瞧刘先生布局究竟会形成何种局势。陈友谅曾问过在下,刘先生是否在此,在下故步疑阵,声称刘先生伤重於卢洲;现下韩林儿不欲诸位派兵前往洪都,执迷不悟,在下便出手击昏他,都是方便刘军师布局罢了。」竟是天下之事操之我手的绝高姿态。
徐达单膝下跪,拱手说道∶「罗先生才智惊人,能见常人所不能见,更洞悉汉与东吴之情势,恳求罗先生加入我方阵营!」
罗贯中又一笑,道∶「在下击昏韩林儿,已是帮了你们大忙,你们赶紧将他一同带去洪都吧。在下若加入贵阵营,岂非欺君犯上自找死路?在下也该离去了。」
徐达心道,他在动手之前,便已经考虑了这个说词了吗?他为了我们而犯险动手,我们自然无法再要求於他了,果真是深谋远虑。
朱元璋说道∶「多谢罗先生相助,此番离别,但愿尚有相见之日。」
罗贯中双手附於背後,一步步走入林中,说道∶「不久之後,咱们便会再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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