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房子里,一个人反复的想事情。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见那个女人扑到张如晦怀中后会那般生气。她本来也不是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的人,按理说张如晦怎么样、做什么都应该和她无关的才是。
那为何自己现在满心都是那一幕的情形?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为她家小姐提防狐狸精趁虚而入,可是自己却长得比任何人都像是狐狸精的那个女人就真的有那么勾人?为什么她扑到你怀中的时候,你就绝口不提平时的那一套“男女有别不可交手授受”?
一直反反复复想了这么几天之后,岳银瓶却也不得不承认,楼心月的样貌纵然以她身为女子的眼光来看,也是美到了极点,可以说恰恰是大多数男人最喜欢的那一型。或许对于张如晦来说,这样的女人也是正中下怀?
可是无论如何,至少也要找他问个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她口中的“小姐”又是什么来头!
怀着这样的心思,岳银瓶也不管天色已晚,直接就一路冲到了太尉府。陆谦当然认得岳银瓶,也大概听说过自家衙内和和这位混天侯的女公子之间的一些关系……如果放她过去,那自然是不成的。自家太尉规矩摆在那里,至今除了衙内以外其余人等皆是被重罚后直接逐出太尉府。可是硬拦他却也是不敢的,岳银瓶前前后后进出太尉府这么多次,倒也没见太尉真的把她怎地,况且还有衙内的那层关系放在那里。
于是陆谦当真是左右为难,还好张如晦及时从书房内走了出来,看见两人相持的样子也就迅速的赶了过来。陆谦这才告了个罪,扶正了帽子后迅速带人离开了。
“你……”
“你……”
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开了口,同时停顿之后还是张如晦比较着急,率先开了口:“岳姑娘,有阎浮提中人栽赃于我,我得离开长安了。”
听到这话,岳银瓶也没去追问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接开口说道:“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张如晦摇了摇头:“岳姑娘,你毕竟是岳帅的女儿,走不了的。”
“我可以……”
“不行的。”张如晦打断了岳银瓶的话语,“如果只是我逃,追捕的人多半也就只是皇城司和太一宗的人,我或许还能应付。若是岳姑娘你也跟上,那到时候说不得就有其他许许多多门派的人一并出手了,或许我连这长安城的大门都出不去。”
“呜……”岳银瓶的面容极为不甘的扭曲了起来,短短一瞬后她的语气立刻又坚定了起来,“你不用走!我可以去找秦伯伯,还可以回去求岳帅……”
“不成的。这事并不在于谁是谁非,完全在于谁有机会开口。我留在这里,那就永远没有开口的机会了。况且岳帅自身局势也并不甚乐观,还望岳姑娘日后也多加小心。”张如晦对岳银瓶一拱手,“内丹派的那几册经书我已经帮你抄好了,就放在我书房的桌上。到时候你只要拿给孟先生,便可作为平常的课业考察。既然赌约已经赢了,孟先生想来也会对你网开一面。不过之前凭借外丹之法迅速练气,这等法子委实根基不稳,你最好自行将法力散去,这样也免去了日后巨大隐患,就算要再修也不会花什么工夫……”
从头到尾,张如晦说的净是这些修行上的事情,却总也不提其他的事情。岳银瓶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其实她的心里也早就明白,对于这个喜怒哀乐都和常人不太相同的男人来说,提点修行就是他唯一关心别人的法子。
最后,岳银瓶抬手将自己一头青丝提起,从颈子上卸下了一块穿着红绳的铁牌。张如晦以前却是从未留意过岳银瓶有带着这么一块牌子,黯红的细绳和黝黑的铁牌与她白皙的肌肤一衬,在黑夜中却是将少女的肌肤映衬得更加雪白。
“喂,不准死了。”岳银瓶生硬的将这块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铁牌塞到了张如晦的手中,“也不许被抓住,省的丢了我的人。”
张如晦看了眼铁牌,铁牌上似是篆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鹏鸟,扬喙睥睨,活灵活现。于是他将铁牌小心翼翼的收好,对着岳银瓶又行了一礼,随后大步朝着府外走去。
岳银瓶看着他的背影,忽的就生出了一股极为复杂的心情。她真的很像大步流星的追上去,跟着张如晦一块亡命天涯。可是她也知道,不管自己承不承认、乐不乐意,自己的的确确就是混天侯岳鹏举的女儿,一言一行不可能完全随心所欲。
自己,早就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任性的小孩子了。
对了,自己还忘了问,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