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乡中心校辖了八所村校,这些村校教师,平日里大都住在偏僻的乡村学校内。周末或节假日,才回到中心校,人多做饭麻烦,大家就在大石街上的小餐馆里“打平伙”,以aa制的方式聚聚。晚上,中心校年轻教师的宿舍,就成了这些村校教师的落脚点。
周末,陈卫红基本都回到父母家中,帮着做些事情,引导几位徒弟和妹妹练功习武,检查、督促他们的学业,针对存在的问题进行辅导,对他们的习惯进行训育,对他们的心态进行引导。因此,虽然有孙发明的原因,陈卫红也仅参加过一次村校教师们的周末聚会。在那次聚会中,因为彼此不熟悉,加上心里积压着许多事情,陈卫红只礼貌性地喝了几杯酒,不咸不淡地与大家交流了几句。
分配在村校的教师,其经历与陈卫红相当,满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考取了学校,本以为可以出人头地,给家人带来回报和荣耀。
谁知,残酷的现实把他们的理想之梦击得粉碎。
心灰意冷之下,这些年轻教师,人性中积极的一面被压抑,消极的一面却夸张地暴露出来。内心深处极度的自卑,却表现为外在过分的狂傲。空虚的内心,满怀的愁绪,让他们有些极端的行为。干瘪的钱包,更让他们滋生出逆反,甚至自暴自弃的心态。这些心态融合为一体,让他们恋上了酒和打牌。通过喝酒,让精神得以暂时的麻醉,借此逃避心中的不满,发泄心中的不快,转移满腔的豪情壮志。
这些表现,本是人性的本能,人人身处其境都会有的自然反应。但在局外人看来,却是无能、清贫、计较与迂腐的代名词,综合起来,用一个“酸”字来表达,更让教师的社会地位下跌不少。
每个周末,大石乡以村校教师为主的十几位青年教师,就聚集在大石乡的廉价酒馆,就着一些廉价的饭菜和低劣的白酒,发泄内心的苦闷与失望。往往晚上十点过了,他们还呆在酒馆里。有些教师喝醉了,表现出一些出格的语言或行为,造成了一些不良的影响,使得大石街上的人,更加瞧不起教师。
陈卫红赶到周二馆子时,大家已经有了些酒意。
坐下后,陈卫红感觉确实有些饿了,想赶紧吃点菜再喝酒,举起筷子,却发现桌上除了一碟花生米和两碟咸菜,就剩下几个有些残汤剩水的空盘子。
陈卫红暗自叹了口气,夹了两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拿起饭碗,准备先吃点饭再喝酒。
刚盛好饭,一个名叫田太清的教师端着酒杯走过来:“陈老师,你肯定不认识我。我听过你讲课,感觉你很了不起,我敬一杯。”
“田老师,你好!我先吃口饭,再喝酒,行吗?”陈卫红赶紧站了起来。
“我们都还没有吃饭,你忙什么?是不是因为你是中学教师就看不起我们这些村校的教师?你是中学老师就好了不起啊?听说你也是从村校出来啊。”田太清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嗯,好吧,田老师,我敬你一杯。”陈卫红发现田太清有了些酒意,不想与他计较,端起了酒杯。
“这就对了,不要端着中学老师的架子,大家都是同行,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是,只是你运气好点而已。”田太清话语有些语无伦次,与陈卫红碰杯后喝了下去。
另外的几名教师见状,也纷纷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陈卫红只好与他们一一碰杯。
“发明,还有菜没有,是不是加两个菜?”陈卫红悄悄地对孙发明说道。
“你别管,将就一下吧。”孙发明没有什么表情。
陈卫红悄悄来到厨房,吩咐厨师加两个荤菜,两个素菜,一个汤。
不一会儿,老板兼厨师周二将菜端上桌子。
“我们没有让你们加菜啊,怎么就端上来了。老板,你也太不厚道了,要想赚钱也不是这个赚法撒,人家没有点也估倒端上来,是不是想赶我们走了?想赶我们走,就明说,难道有钱还买不着东西吃。端回去,不然,加的菜我们不得付钱。”田太清对着上菜的老板周二吼道。
“是这位陈老师让加的。”周二指了指陈卫红。
“陈老师,是你喊的菜啊?你怎么不征求我们的意见就擅自作主加菜呢?”田太清走到陈卫红面前,质问道。
“我见没有什么菜了,喊了两个菜来下饭。加的这几个菜,我已经付了钱,算我招待大家的。”陈卫红连忙解释。
“你好有钱啊?要你来付。你以为你当个中学老师就好了不起啊,到这里来显摆。”田太清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用右手指着陈卫红。
“田老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孙发明赶紧走过来,把田太清劝开。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