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爷真是出息啦,不但没死,还交个那么厉害的朋友。”
“是啊,这怀里抱的是鸡吗?挺肥啊!”
“正儿,说话声儿怎么囊囊的?”
“这两天换季天气时冷时热,有点伤风。”
两个大汉带着胡骄边走边闲聊,明显没把胡骄当成“少爷”。
胡骄心里想着事,也没计较这些。
不知不觉旁边的房子变矮,道路变窄,修剪得整齐的花草不见,多了些不成行的榆杨树。
胡骄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看来胡亦辰这个少爷“有名无实”,根本没有“少爷”待遇。
“好了,我们就不进去了。”站在一排低矮的旧平房面前,苍正手指捏着鼻翼大力擤了擤,顺手把鼻涕抹在旁边的土墙上,搌着指间的污泥说了一句。
“那好,你不是感冒了么,早点……”
没等胡骄说完,苍正和苍年已经转身离去。
胡骄气得胸里一胀,妈蛋,这两个家伙根本没把这“少爷”当回事!
迈步进了院门。
院子当中有口青砖砌的大沿井,几个穿着黑布旧袄的妇女在旁边洗衣、择菜,大井左边空地上契着一排木桩,拴着驴马骡牲口,右边则一排长棚,里面停着马车、耙犁,挂着锄镰笆镐。大井后面是几排房子连脊平房,每一排都有十来间,格局有点像地球上的连排教室,不过房了质量却差多了,土墙木窗泥顶,房顶上几颗绿盈盈的茅草随风轻摇。
“是……辰少爷?真的是辰少爷,你回来啦?”
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矮壮的女人放下怀里笸箩,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急急地跑过来,“凤丫儿她们说刚才在门外看到你了,我还不信,以为他们诓我,没想到……没想到啊……辰少爷,你饿不饿?”
“还行,早上倒是吃了两块烤红薯。”
“先进屋,先进屋!”女人把胡骄领进第一排靠东角的一间屋子,“你先歇会儿,换套衣服,我去给你煮碗面,卧个鸡蛋,等你吃完了啊,好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从山里跑回来的。听他们说,你们杀了山里的狐狸精,山神真的是狐狸精变得吗?”
胡骄点点头,仔细打量着这三间房子。
外面两间被隔个客厅,中间靠北墙放着粗木八仙桌,两边放着长背靠椅,房子东北角有个火炕,上面铺着苇蔑编的旧席子,席子上整齐地叠放着一铺黑布单被,被子上压着枕头,旁边一只坑柜,打开来里面放着些粗布衣服。
胡骄换了件土色衣裤,印心石依旧随身携带,《肉身参同契》则塞到坑柜底下,用痒痒挠捅到里面。
重新坐到椅子上,胡骄抱着黑鸡轻轻抚了抚后背,又站起来,向里屋看了看。
里屋只有一间,土坑几乎占了全部面积,土坑前连着烧水取暖的锅台,坑角放着一个红漆木箱。三间房子布居和宋良乡下的房子相似,不过收拾得却极为干净,里屋的房间虽小,却依稀有股淡淡清新。
“哎哟,辰少爷,你看什么呢,还不累啊?”不一会儿,女人把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看到桌子上的黑鸡,眼睛一亮,“哟,这黑鸡挺肥啊,胡老爷给你补身子的吧,我这就拿去杀了,下午给你炖汤喝……”一面说着,抱起黑鸡就走。
“等一下!”胡骄连忙制止,“这黑鸡不能杀,我还要养着它有别的用处。那个……不是要听我怎么逃出来的么,我给您讲讲。”
胡骄一面吃着面条,一边跟老女人聊天,面条吃完了,又跟着她出去拣豆子,旁敲侧击、慢慢将苍家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苍家老爷子名叫苍澜,是苍家族长,有五子一女,五个儿子分别是苍云海、苍云涛、苍云生、苍云启和苍连城,五个儿子中老五最是牛叉,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修行,而胡亦辰就是苍澜唯一的女儿苍云朵之子。
准确来说,苍云朵是胡亦辰的继母,胡亦辰的父亲胡云鹏在入赘苍家之前就有一对儿女,也就是胡亦辰和他的妹妹胡亦菲,这三间小屋就是胡亦辰和他妹妹的家,而这个聒噪的王婆婆就从小到他照他们的仆人。
“婆婆,”胡骄叹了口气问道:“您说我云朵娘长得那么漂亮,我爹带着我和妹妹,她怎么会看上我爹呢?”
王婆婆划着豆子的手指一顿,古怪地看了胡骄一眼,“今天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那个……在山里面这几天,总是想着家里的事,想着要是能活着回来,要好好的读书习武、孝敬爹娘。”
王婆婆闻言,双目微垂,半晌不语,再睁开来,眼圈有点眨红:“你这孩子啊,我说这次回来不同了呢,真是开窍了。说起来呀,都要怪你那花心的爹。你爹原来是个槽头,带着你娘来到苍家镇,专门伺候那些好马,六小姐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苍族人人习武,她就是跟着几个哥哥在男人堆儿里混,时常让你爹教他骑马,没想到一来二去,六小姐居然有了身孕……唉,都怪你爹啊!”
胡骄一怔,虽然只见了一面,就可以知道这个后妈苍云朵不是一盏省油灯,胡云鹏就算再会养马,苍云朵也不可能委身于一个马夫,况且胡云鹏还是有妇之夫!发生真是胡云鹏把苍云朵肚子搞大,苍澜不把胡云鹏剁碎了喂狗就不错了,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他?
“苍澜”老头子是菩萨心肠吗?
胡骄果断地摇摇头。
“那后来呢?”
“后来……”王婆婆拭了拭眼角,“当时你娘也怀了身孕,就是后来的亦菲。苍老爷要把你爹点天灯,你娘怀着大肚子,在老太爷门口跪了三天,苍老爷才答应该放过你爹,条件就是让他娶六小姐,并且休了你娘。”
胡骄倒抽了口冷气,一颗心也沉了下来。
古代、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