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景坠落中,心里也晃过无数个念头,一个最强烈而又懊恼的念头就是,当初他就不应该听临风的。
不管那傻小子乐意不乐意,他拽也好,背也好,打晕也好,也要把那家伙一起带出去。
如果能这样,也不用落得两人都坠入这深渊中,返生不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睑,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改回,再去回想也不过平添一份懊恼之情而已,他索性放下思绪,脑子里只是回放着与临风的种种美好。
从相撞时落下的羁绊,到后面一起克服重重阻碍,他有多不容易,他就知道同样的,临风有多不容易。
临风有时显得傻傻的,他总觉得他要照顾他,好好照顾他,生怕他磕碰摔倒了一般,只想跟对珍宝一样,护他一世无忧。
可惜再多再多的想法,此刻都像周边连绵不止的黑色一般,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鲜活都一一吞噬,让人再不能产生丝毫妄想的念头,通通被吞进,撕咬得粉碎。
若是来生还能与临风再聚首,他一定会好好护着他,不要让他再去轻易犯险。
思绪一一滑过,班景像是毫无遗憾了一般,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视死如归。
深渊底下。
临风真的有些惧怕,死真的不可怕,但是那种你不知道怎么死的压迫感,却是没法让人不去害怕的。
到时候是头着地还是其他的部位先着地?不知道会落个脚折手折,还是脑壳被撞的碎裂,若是死透了还好,伤个半死,还吊着命,眼睁睁看着自己,感受着躯体的破碎,那该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觉。
临风紧闭着眼睛,不敢去多想,他倏然感觉到周边的情况有些许不同,还未待他做好心理准备,便落在了上面,“噗”临风吐了一口嘴上的干草,里面还是一片漆黑,他试探地往周边摸了一下,好像都是干草,意外的柔软,他往下按了按,意外的很厚。
也是多亏了这干草铺的够厚,临风身上也只是有些碰撞,撞的是软草,身上因为惯性有些疼痛,但也不算太严重。
与金麟搏斗了一整天,不说出力,光是挨揍带的伤,也够临风喝一壶了,他也就索性躺在草团上闭目歇会,他又是打又是摔落下来,整个身体的都笼罩在疼痛与疲惫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临风正入眠,突然草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临风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形,怕火舌子伤到了身下的草团,只是在怀里探了半天,摸出一个以前留着备用的,小拇指般大的夜明珠。
临风举着小小的夜明珠,借着那微弱的光芒顺着声音的地方走去,那微弱的光芒才将那人的样貌照出,临风睁大了眼睛,鼻子也跟着一酸。
班景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还活着,身下都是柔软的干草铺就,他才想探身寻找临风,没想到一个看不清具体的身影向他逼近,那人手里像是拿了什么发光的,凑近了他,他也借着那人的光,隐隐约约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一看清对方的模样,班景就急切地探手抚上临风的面颊,像是不确定似得,对着他上上下下来回巡视了一番,生怕对方有所不恙,确定对方没有周身完整,行动也不像是有所残疾,他将他拉入怀里,紧紧拥抱住。
班景心里真的会怕,尤其之前对方的消息得到的只有生死未卜,还有这掉落深渊不测,都深深的让他忧心,没法不担心。眼眶也不由的一红,硬生生将眼里的热涌逼回去。
“班景。”
“临风。”
“班景,我差点以为我要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要是你走了,我一个人如何处之,你知道吗?我想若是有来生,决不能让你再去犯险了,我宁愿我自己受伤,护你周全,也不愿意看到你生死未卜。”
“班景…………”
班景拍了拍临风的背脊,像是安慰似得时不时的轻拍了下,带着安抚人心的味道。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橘子般大小的夜明珠,登时将四周的黑暗扫去了大半,也能大概看清周边的样貌。
他回头看了临风一眼,低声询问道:“你还能起来不?”
临风点点头,“我,没事。”两人就相互搀扶着起身,循着墙壁,寻找出口处。
两个人都根据自己往常的经验,在墙壁的四周敲敲按按,希望能寻找到其中暗藏的机关,;临风按了下一个色泽与灰褐色周边不同的方块,一按下去,果然不远处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