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离宫中一处禁卫军马场上今日正在上演小型的马球赛,如龙般跃起的骏马、挥击长杆的骑士、进球时的雀跃、失分后的沮丧,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极其生动的画卷。不过画卷的中心并非是场中挥洒汗水的人马,而是端坐在看台最高处的郑克臧。这位至高无上的君王的一举一动才是真正牵动全场注意力的存在。
然而已经日益老迈的郑克臧略微有些昏花的双眼已经看不清球场上高速运动中的木球的最终落点,甚至也无法依据场上或是兴奋或是焦急的呼和来判断哪队掌握了主动权,或许只有跑动中色彩鲜明的队服才能为其指出攻防转换的大方向,只有得分队炫耀成功的全场巡礼才能让其知晓场上局势的变动。
当然,已经无法从比赛中获得激情和快感的郑克臧并非是为了感受年轻人活力才来观看马球的,其实并不关心比赛胜负的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御座侧下方一左一右处看台上,那里分别坐着两群郑氏皇家成员。
坐在郑克臧左下侧的这一群是皇家的女眷们,其中包括了出镇方丈大陆的诸皇子的妻妾以及出嫁和未出嫁的公主们。其中已婚的那些妯娌正用难得放肆的目光在充满男子汉气息的年轻禁卫军健壮的身上打量着并且品头论足,以至于那些尚未字人的小公主、小郡主们听后只能用丝巾捂住耳朵,然后用羞涩的目光偷看那些赛手。
对此,郑克臧倒是不担心会发生令皇家丢脸的丑闻,毕竟这些女眷身边有着无数的看护女官、护卫宦官,这重重的屏障使得女眷们最多也就望梅止渴而已。更何况礼教的束缚无处不在,当事人都知道,真要发生了某种不该不发生的事情,只怕不但祸及自身更会身边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一点,就连平日里受到百般呵护的皇女们也不会有所例外。
坐在郑克臧右下侧的这一群是年轻的皇子、皇孙,其中大部分都是不满十岁尚未进入各级武学的,只有极少数的一两个才是郑克臧临时从武学、幼武学中召回来的,而他们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就连左侧的诸皇子妃嫔们也将一多半的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铁七,”郑克臧看着本该活泼好动的皇子、皇孙难受的坐在那边一动不动,就连进球的瞬间也不敢手舞足蹈,当下就觉得有些厌烦,于是他冲着身边的内侍首领命令道。“告诉汾阳郡公他们,不必拘礼??????”
铁七还没退下,一名内侍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耳语两句,于是铁七向郑克臧回禀道:“圣上,浏国公和长沙郡公刚刚还朝,正在大庆殿等着圣上接见。”
“已经回来了吗?”郑克臧微微失神,但很快便收敛了外露的表情。“那好,摆驾。”
郑克臧突然离开,引得两侧观看比赛的宗亲们一阵耸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马球赛并没有被叫停下来,他们也只好一边揣测一边继续看下去,气氛顿时有些古怪了。倒是几个年纪较小的皇子、皇孙少了约束,渐渐笑闹起来,总算有了几分孩童的真趣。
郑克臧并不知道他离开球场后发生了什么,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付之一笑,毕竟他本来也打算让孩子们轻松一下,没有必要硬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老成了。
只是郑克臧的态度是因人而异的,看到自己两个最年长的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路上辛苦了,看起来气色还算不错。”
郑安洋和郑安涤几乎同时拜倒,异口同声的回应道:“儿臣等不辛苦。”
“口不应心。”郑克臧轻哼了一声。“万里路遥归心似箭,再加上牵挂储位归属,心神不定,能不辛苦吗?”看到一脸尴尬却不敢辩驳的两个儿子,郑克臧挥挥手。“好了,你们的妻儿在球场上等着,且去看过了,再回来拜谒皇后??????”
“汤姐,听说前几天,你把驸马给打了?”由于郑克臧不在,所以女眷们有些话可以说得大声一点。“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听说你们俩挺恩爱的吗?怎么就一下子就闹起来了。”
“大姐,你不知道,不就是没有给他家生男孩嘛,居然瞒着我找了外室。”德瑛公主郑韵汤提及这件事就怒不可遏。“你说该不该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因此责打驸马,只怕被监察院告到父皇那里去,你也讨不了好。”德安公主郑韵柔劝说道。“男人总是偷腥的,只要他能多留在你身边,最好还是得过且过的好,毕竟,人是自己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