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张脸,金同想着快点进京,便大大方方地买了匹马,加鞭飞速前行,披星戴月赶路。
出了刘县,渐渐出并州境内,金同此时心里才算彻底放下,却不敢放慢脚步。
此时此刻,他还不敢将女人放在耳内的证据拿出来,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有没有时间限制?更害怕谢朱诚发现自己出逃,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销毁。
“还是尽快赶回京城,让大人来做决定!”金同想着,这就往马背上一鞭子,呵斥着马匹加速。
“落——”
金同正快速前行,突然感觉前胸压力骤然增,光亮闪出,寒气逼人,不得不用手勒住了缰绳。马也是受到了惊吓,前蹄提起,嘶叫连连。
“当——”
双剑交错之声响起。
金同感觉寒气立刻消失,压力解除,长吁一口气,此时的他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双手抱着马脖子,紧紧地抓着马鬃。
“什么人?”
说话的是个女人,其声甜美,金同听了,如同躺在了母亲的怀抱一般,舒适温暖。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黑暗之中,另一个人回应道。
“哼!”
一声娇喝,寒光再次出现,片片落叶,枯黄残败,从树上落下,如同秋天一般萧瑟,如同冬天一般寒冷。
“咦?”
女人嘴里心内疑惑,不过手脚并不慢,再次挥出一剑,干净利落,快如闪电,此时却如夏日一般灼热,就连金同身下的坐骑,也忍不住咳嗽一声。
可是依旧不见黑暗中另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喝!”
女人再次发喊,长剑如同刀一般,力劈华山,这次女人却是砍向伏在马背上的金同。因为他料定,黑暗中的人的目的是来保护金同的,是他必救的对象。
果然,又是“当”的一声,黑暗处的人又格出一剑,不过太快了,如同鬼影一般,女人只觉眼前一闪,便又消失不见。
“看在静慈小尼的份上,老夫不想杀你,你可以走了。”
黑暗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女人一怔,自己师父静慈师太年已过百,乃是当今江湖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没想到在对方眼里却成了“小尼”,难不成他的辈分比师父的还高?那如今多大岁数了,怎么会来保护区区一个金同,是不是大题小做了?
“老前辈关爱,小女子不该推辞,只是小女子奉命而来,恕难从命,请见谅!”
女人正是王婷,奉的自然是刘谕的命令,她自出发时便已知道此次刺杀的艰难,是以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
“奉命?小尼姑从小尘归尘土归土,心如古井无澜,什么时候也开始动起凡心,管起官场内的纷争了?哼——”
黑暗中一声冷哼,犹如虎出山林,威严中带着凌冽的杀气。
“小女子不是受师父之命而来——小女子所做一切,都与师父无关——”王婷如此说着,心内这才感觉有些愧疚。
“师父?”黑暗中的人似乎听到了一件完全不可能发生在这世界上的事情一般,惊讶地叫了出来,突然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王婷面前,一双青蛙眼,眯眯地看着她,良久发出一声叹息,道:“果真如此,小尼姑到底还是放不下,善哉善哉——”
金同更是惊讶嘴巴张得大大的,原来两个说话的人,竟然都是站在树叶之上。刚出来的人,一身黑色衣衫,从头到脚地包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月亮照应之下,如同幽灵一般。而王婷则是一身素衣,微风过处,飘然若仙。
黑衣人左手竖掌在自己胸前,道:“小尼姑一生无牵无挂,心无明镜,却没想到行将就木,最后还是让她见到了你,并收你为徒,这或许就是天意。阿弥陀佛!”
王婷此时才真正感觉到什么是压力,才真正认识到,一山还有一山高,站在黑衣人面前,她感觉自己就想一只受伤了的蚂蚁,此时此刻拔剑的勇气都没有了,首先心里的防备便已被黑衣人的气势压迫得差点崩溃,哪里还想得到去战斗?
“回去吧!”黑衣人随手一挥,王婷便如失去了重量,随风飘远。
王婷远远地跪拜在地,知道此次又黑衣人保护,她是不可能有半点机会,于是知趣地准备回去,又突然想起黑衣人的话,似乎另有深意,于是决定连同师妹一起回山看望师父,或许还能打听打听这黑衣人的来历。
黑衣人说完,便再次隐没。
金同久久目睹此情此景,久久不能平静,只是愣愣地看着中天的玉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