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就有凌厉的杀气蔓延四周。
不经意间都可以释放出杀气的人,当然可怕。
可如此可怕的人竟只能勉强与段刚对视,显见段刚的眼神已恐怖到了何种程度。
司马风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还是没有把我当成朋友。”
段刚笑而不语。
司马风接着道:“朋友之间是无话不说的,你却在敷衍我。”
段刚邪邪一笑,道:“潜心修炼,不仅可以提升实力,也可以让人想明白很多原本想不明白的事。”
司马风追问道:“你想明白了什么。”
段刚玩味的笑着,道:“无事献殷勤——”
司马风已皱起了眉头,接着道:“你是说我非奸即盗?”
段刚道:“我不是女人,你总不会是因为喜欢我才为了守门三年吧?”
司马风眉头皱的更紧,沉声道:“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朋友。”
段刚笑道:“莫非是真的?”
他突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是不是真的,也只有你自己明白。”
司马风冷冷的凝视着段刚,一字字道:“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他已转过身,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孤独的背影越来越远。
西风又起,吹落了枝头上最后一片枯叶。
司马风的话远远的被吹过来:“我不会放弃的。”
语气不高不低,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段刚却听出了无比的坚定和沉重的孤独。
他的观察力虽然不强,却总是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东西。
也总能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危险。
比如,杀气!
比西风更冷、更凌厉的杀气。
十米外,墙角处,缓缓走出一个人。
青灰色的斗笠压住了他的眉毛,低垂的头颅让人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剑。——
剑是赤红色的,镶嵌着两颗洁白的晶核,没有剑穗,没有多余的装饰。
杀人的剑,当然是越简单越好。足够简单,才足够快。
段刚是熟悉这把剑的,他曾经险些在这把剑下丧命,也曾经被这把剑刺穿过后背,是一点一点刺进去的。
这是一把附魔剑,能够释放火系魔法的附魔剑。
剑的主人是残阳,残天阁的头号杀手,玄阶一级强者。
玄阶武者的体内有三颗金丹,每一颗都蕴含着庞大的灵力,使得他们有足够的资本用挥霍灵力的方式干掉对手。
所以,他们是强者。
玄阶之下,皆蝼蚁。
但段刚例外。
他并没有使用封印术第十印,也没有使用第二十印,只是唤出了一套银白色的皇阶装备。
银白色的铠甲,在冰冷的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银白色的剑上,光芒却更加的炫目。
阳光很冷、剑光虽闪亮却更冷,仿佛可以凝结任何人的血液。
斗笠已摘下,两道直插发髻的剑眉露了出来,也露出了残阳刀刻般瘦削的脸。
他的眼睛依旧是那么锋锐,瞳孔却已收缩。
残阳道:“没想到是你。”
段刚邪笑道:“没想到你也那么好奇。”
残阳冷冷道:“连太子都敢杀的人,足以让任何人好奇。”
段刚仍笑道:“那不是我。”
残阳也笑了,笑的很残酷,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那人已经走了,方才就出了帝都。”
段刚道:“所以你才敢出来的。”
残阳冷冷道:“你还想逃么?”
段刚认真的摇了摇头,道:“当然不。”
残阳点点头,淡淡道:“你很聪明。”
段刚眨了眨眼睛,戏谑的笑道:“可我偏偏要干一件不聪明的事情。”
残阳道:“哦?”
段刚道:“杀你。”
残阳猛地怔住,突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一样。
一个王阶四级的武者,竟敢说出杀玄阶强者的话,这简直比任何笑话都要可笑。
可是残阳的笑容却突然僵住。
因为,他忽然发现,段刚所释放出的杀气,竟比他的还要强烈许多……
他已愣住,眼珠都像是要凸出来了。
他实在无法相信,三年前在他手下还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人竟会突然强到如此地步。
吞天蚊道:“老大,跟他罗嗦什么?我还等着看流星剑的光芒呢。”
流星很快、很美。
流星剑,六品战技,剑出如流星,比流星更快、更美。
划破天际的一刹那,就已完成了使命,陨落的使命。
陨落的,当然是敌人。
吞天蚊的话尚未说话,已有一道流星般耀眼的剑光闪过,只听得“噗嗤”一声,长剑已划破了残阳的胳膊。
鲜血飞溅,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是一串玛瑙珠链,红的那么鲜艳,红的那么可爱。
世界上的事就是那么奇怪——最丑陋,最可怕的东西,在某一刹那看来,往往比什么都美丽,比什么都可爱。
所以,杀人的剑光总是分外明亮,刚流出的血总是分外鲜艳。
残阳已后退了七八尺,瞳孔又已收缩。
在他看来,这些如玛瑙般绚烂的血珠,却犹如一把把万钧重锤。每一锤都砸在他的心上。
他看不到鲜血的美丽,只觉得格外的丑陋、格外的可怕。
剑光又一闪。——
天空突然下起了流星雨。
无数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闪耀着圣洁的光辉,一起飞向残阳。
世界上的事情也还是那么奇怪——最美丽、最可爱的东西,在某一刹那看来,却往往比什么都丑陋,比什么都可怕。
所以,绝顶上的风光总是分外美好,治病的良药也总是分外苦口。
如果说刚才的鲜血四溅并不美丽的话,那流星雨却是绝对的炫目。
但,在残阳看来,这些炫目的流星雨却比任何东西都要可怕。
他不停的后退,已入了墙角,豆大的冷汗一滴滴的滑落。
段刚已冷笑着冲过去。——
流星闪耀,万字符飞舞,雪花飘飘洒洒……
帝尊匕已化作一道青光飞虹,游龙般掠过洁白的世界。那么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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