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雨后的北海显的沉闷，到处都湿嗒嗒的，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一样狼狈，城市的排水系统似乎不是很理想，随处可见一坨坨的污水躺在小沟里，安逸的平静着，连急速的车辆经过都不能掀起半点涟漪。垃圾倒是不多，大都是勤劳的环卫工的功劳，在别人还徜徉在美梦中的时候，他们已经早早的遍布城市的各个角落，一点一点消灭掉那些别人不自知留下的肮脏。

    早上**点钟的样子，整个城市都是发动机嗡嗡的声响，交通最大化的承载着这个城市一天中最拥挤的时刻，人们从车窗中伸出脑袋，急急的往前瞭望，然后失落的打开车载广播消磨时光，在这个半小时不能挪动百米的状况中，你不能奢望展示自己华贵大气车子的性能，幸好有不能在闹市区鸣笛的铁令，要不你可能会听到震破耳膜再演变成恶心到吐的喇叭声。

    与其待在这令人窒息的诡秘中，倒不如去享受郊区宁静的开阔。不知何时明四喜欢早上去郊区小走，此刻的他不必再像那些奔波在城市的蚁族一样为生计担忧，但他依然尊重那些人，你不能去说为生活而努力的他们什么，即便自己再优越。

    这天早上，明四依然驱车去了东郊，出了四环的东郊都是些小山，连续相接此起彼伏，幸好这样，要不早变成开发者前仆后继所捕的猎物。明四把车停在一处庄院的门前，去庄里换上了登山装备，和正在院里忙的老农打了招呼就朝山上走去。

    明四和这家庄院的主人是年前认识的，那是他第一次因心里烦躁出来散心的时候，口渴去老农家讨水喝，就和朴实的老农聊上了，明四望着和自己父亲一样慈祥的男主，心理便如洪水开闸一样倾诉自己的烦躁，而老农始终如一的听着，不时还说些自己对那些的见解，明四听了很受用，他觉得这个老农就是世外高人，是老天派来拯救自己走出苦闷的高人，因而明四喜欢经常来这走动，顺带些日常用品给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明四曾经提出过给钱，可被男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因为谁都明白，有时的施舍并不见得好，可能会衬托出对方的无能，更何况在这样思维洒脱的人跟前。

    明四顺着山路走了好长一段，然后拐进一条偏僻但还算平坦的小路，开始小跑上去，待他气喘吁吁的上到山顶时，看见一个人已经早早的在那等他了。

    明四往自己肚里狂灌了一瓶水，然后大腹便便的走过去，“来的挺早的。”

    那人好似早料到他会来一样并不感到惊讶，从怀中掏出烟盒递过去，“城市太闷了，索性早些出来透透，好长时间也没这般轻松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那如履薄冰的感觉。”

    明四呵呵一笑抽出一根来，“现在档次不止上了一个台阶啊。”明四盯着烟说。

    “你别转移话题，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明四扭头看向市区方向，此刻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金字塔的顶端，可以去肆无忌惮的俯视任何人。望着那若隐若现的高楼，整齐而漂亮，但冠冕堂皇之下，不知隐藏了多少心酸与肮脏。

    明四缓缓的回过头对那人说：“也许很快，也许很慢，我也不知道何时。”

    “好吧四哥，我知道你选我去做那些事是器重我，我也很感谢当初的提携之恩，所以只要你交代的事，我都会去做，哪怕需要漫长的煎熬，我这个人书读的不多，也不聪明，不能出谋划策来辅佐你，可我有的是胆是耐心，即便被兄弟们不解的背上骂名，我也不怕，我相信有一天他们会明白。”

    明四望着他朦胧的泪眼，竟有些朦胧，他想去安慰对方，却无从开口，因为此刻过多的言语只能使心里更糟糕，所以只轻叹了一声。

    “好了，我该走了，去继续出演我的邪恶，四哥保重！”

    明四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背影，因为他觉得一切的辅助只是多余，去做作的深情倒不如陪对方一起简单的沉默，男人在一起也许会很闷，寥寥几句可以讲完所有的意向，也不愿去说一个情字，但心里都明白：我们是兄弟。

    明四一个人在山上待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慢悠悠的去了山下庄园，看到男主正在院子里忙活，便凑过去帮起忙来。

    男主瞅了他一下，裂开嘴笑了，“怎么，又遇到烦心事呢？”

    明四没有回答，从水桶中捞起小鱼往架子上摆，良久才问：“刘叔，你晒这些小鱼干嘛？”

    “这啊，往城里饭店送啊，听说食客可喜欢吃这玩意了，我也就纳闷了，这么小不点，肉都没的，怎么他们就喜欢呢，不过有钱给就行，嘿嘿。”

    明四看这他满足而幸福的表情，忽然有种羡慕的味道，自己一直向往这种简单的生活，可心里的躁动却不心干。“这个怎么收呢？”

    “三块一斤，不过我也不图拿它挣钱，只要够我和我家老伴消遣就行。”

    刘叔从没有提起自己的孩子，明四也没过问，有些时候有的事还是让它朦胧些好，他不说自然有他的原因，免得问起又勾起他某些不好的回忆。

    “小伙子说吧，刘叔知道你又心烦了。”那个刘叔打断明四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