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一幕一幕变幻着,似乎是银狐心底里最为深刻的片段。银狐说着,少年听着,就如相知很久的友人一般,静静地留在记忆的幻象中。少年终于知道,这个银色的精灵是来于何方,又是为的找寻什么。
少年很好奇,那片森林究竟在哪里,那里面千奇百怪的动物都是什么,银狐口中的“树魂”,即带着人面的巨树,又是从何而来?一切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了,与这方天地是格格不入的,难道那真的是实际的存在,而非银狐的幻想?看着银狐眼眸中的雾气,少年觉得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去反对,因为这个生灵的心已于自己合二为一。此时此刻,银狐就是少年,少年不会去怀疑自己,所以他相信它。
少年希望故事继续下去,至少在故事中,不会有孤独,在记忆中,一切都是美好的,在银狐的面前,倾听就是诉说。少年不想回到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他喜欢光明,银狐的故事里有光,所以少年想听下去。接下来,银狐该是离开了森林,去找寻其他的银狐了吧?
心灵的对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少年清澈的眼睛中散发的期望映在银色的眸子上,银狐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少年啊,不知你对于这片土地有多了解呢?”
“这里是大兴,北方有九宏,我生活在苍州,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少年说着搔搔头,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闻言,银狐笑了,并非在嘲笑少年,而是一种对后生的关怀,“天下很大,九宏也并非大地的终极,在九宏的北端,就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森林,很大很大,却没有名字的森林。这片森林自西向东延伸着,所以,少年啊,你可知九宏的东北也是有着其他部族生活的?”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点头,是因为他曾在《异物志》上看道过,知道万俟四部就生活在大兴宓州北方、九宏东南方;摇头,是因为他并不知道万俟四部的东北方是否还有人在生活。
“我从森林的东方出了来,来到这片天地。最先遇到的,是一群住在树上的家伙,按他们自己的说法,好像是叫‘有巢氏’”银狐说着,禁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呵,有机会你应该去看看,他们在树上搭的棚窝还真的很像鸟巢,不过比鸟巢大很多就是了。哈哈哈,那时候看他们跟猴子似的在树上跳来跳去,真觉得像是回到了森林中,哈哈哈哈!”
看着乐不可支的银狐,少年也笑了,天下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竟然还有在树上生活的人,想一想在大大的鸟巢间如猴子般蹦蹦哒哒的人,真的很滑稽。少年很难想象得出这些人是怎样生活的,在树上一定很麻烦吧,为什么不在地上造房子呢?
“有巢氏的长老跟我说过,部族的先祖是从森林里出来的。树魂告诉他们生存的方法,也教给他们很多很多的智慧,而后还留下一个寓言,或者说一种警告——有巢氏的子孙,必须生活在树上,若非如此,必会招来难以抵御的灾难。时代更迭,没有人能猜出‘难以抵御的灾难’是什么,但也没人敢冒如此大险。所以,有巢氏的人自那时起就没有离开过树。”银狐的眼神,告诉少年,它也不明就里,“有趣的是,那个长老竟然早就知道我会来,告诉我说,树魂的预言中有暗示,‘银色的魂灵,理应向东而行’,要我向东边走,因为这是树魂的意思。”
树魂当真厉害,竟有未卜先知之能,只是,它不是曾说银狐若是独自南行,几乎没有可能达成愿望的。难道,向东行,反而有利?少年默默地思索着,想象着有巢氏长老的样子,想象着银狐得问其言后的表情。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一窥树魂预言的全貌!此时少年当然没有这等机会,但当少年不再是少年,他真的偶然间看到了树魂给有巢氏的预言。那时,给予他的,只有震惊,还有蒙蔽心底的阴霾。
“我依言东行,在一片美丽的湖泊前,遇到了一些人”随着银狐的话语,少年的身旁一点一点地变化着,他又看到了蔚蓝的天空,欢歌的鸟儿,还有,波光粼粼、与天同色的湖。这湖的美,犹如一块湛蓝的宝石,灿然夺目。
一只银色的狐狸,静立在湖畔,默默地凝望着。不多时,一个矮小、若隐若现的身影翩然而至,身形说不出的俊雅,那小小身影的面庞,淡然、圣洁,令人不敢直视。伸出小小的、胖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