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隐产生变化了,不管是不是因为小吱,总之是与从前不同了。关于这点,云常深有体会,尽管从那一天起,天隐还是从没能赢,但是云常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战斗一次比一次要困难些。倒不是说天隐的武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飞速提高,而是天隐的斗志与集中力一天比一天上升。
这种变化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云常越来越难以轻轻松松地将天隐击晕了,所以偶尔,天隐也可以自然地进入梦乡了。天隐很喜欢做梦,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因为在梦中,自己可以做到任何想做的事;在梦中,可以见到任何想见的人;在梦中,永远有美丽的景色、舒畅的心情,以及若有若无的幸福感。还有一点,当黑夜的梦醒来时,新的一天就到了。新的一天,总是值得期待的,只是这一天将要发生的事,是否会是天隐心中希冀的呢?
早餐过后,去书房读书,始终是天隐觉得很奢侈、很难得的事情,在云府,这确实自然而然的生活。推门而入,书的馨香、墨的芬芳总会令天隐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只是眼前的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堆满书籍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突兀。
“这段时间你看了不少书么。”来者竟然是云不羁,这些天他不是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由得自己在这里恣意而为。今天他竟然来找自己,天隐心头突觉不妙,云不羁不会是来考究自己这段时间读书的心得吧?
天行有常,换一种说法就是往往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天总是不遂人愿的。只见云不羁转过身来看着仍在门口的天隐,缓缓地道:“今日有空,论论如何?好孙儿,该不会忘了我之前说的话了吧?”
天隐情知这次躲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过来坐了,静静地等着云不羁出题,直觉后背冷汗不住地流。这段时间,天隐的确读了很多书,涉猎不可不说宽广,但过广往往难以专精一点。简而言之,天隐心头的浆糊远远多于智慧,是以他不敢去找云不羁,怕的是漏了怯,更怕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爷爷”对自己失望。
“嗬嗬,这些天还是看了些书么”云不羁随手从几案上乱糟糟堆在一起的“书山”中抽了一本,也不管已然很不好意思的天隐脸红的想烧红的炭一般,散了一下书的扉页,继续道:“《盐铁论》,不错,看到哪里了?”
“《救匮》篇,文景之际,建元之始,大臣尚有争引守正之义。自此之后,多承意纵欲,少敢直言面议而正刺,因公而徇私……廉耻陵迟而争于利矣,故良田广宅,民无所之。不耻为利者满朝市,列田畜者弥郡国,横暴掣顿,大弟巨舍之旁,道路且不通,此固难医而不可为工。”
闻言,云不羁满意地点着头,显然很赞赏天隐的识记之能,“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
“简而言之就是,当官的多是寡廉鲜耻之辈、见利忘义之徒,结果就是民无所依、民不聊生。”天隐越说语气越加急促,渐渐竟有些愤怒,“《贤良》篇中有言‘今吏道杂而不选,富者以财贾官,勇者以死射功’,换言之便是忽视了对官吏德才的选拔与考核,这无疑是‘予狂夫利剑,使其擅杀生之柄,专万民之命’!”
“嗯,当如何改之?”云不羁倒是没有任何反应,许是宦海浮沉多年已看得很通透了吧,自是不会像天隐一般愤慨、激动。
“我觉得当从选吏之法开始改革”,天隐思考良久,继续道:“如此即可治本!”
云不羁看着很是认真的天隐,轻轻地笑了,道:“官是谁选的?”
一语中的,天隐直接没了话说,原本以为自己想的是根本之道,可是云不羁的问题一针见血,官既然是官选出来的,那就没理由不是官官相护,若是选官之人无德,被选之人大概也多是奸佞之辈吧?
“若是以民择吏,或许可有所改善?”天隐试探地问着。
“民,如何择吏?我且问你,官吏之害,你可曾感同身受?或者说,你是否亲身经历过?”闻言,天隐想了想,摇了摇头,从自己记事起至今并没遇到过任何官吏不仁、为祸百姓的事情。
“那就是了,若是让你去选官,你如何去选?而且,既然本地官吏从未与你有害,又为何要选?”云不羁不断地问着,这应该是他的一大特点,从没有直接的答案,只是一环连着一环的问题,“仅凭《盐铁论》是否可以依据解决千百年来已成痼疾的吏治之祸?”
的确,《盐铁论》并非吏治方面的专著,以此为凭据大谈如何整顿、如何改革,确实有些南辕北辙之感。不过从云不羁的话中,天隐还是得到了一些启发,“据我所知,苍州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