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吏这些年来并没有如其他地方一般鱼肉乡里、为非作歹,不知为何独独苍州如此?莫非苍州的吏治之法独步大兴?”
“哈哈哈哈哈!这才是你该问的,真正聪明的人,不在于给出正确的答案,而是问出正确的问题!哈哈哈哈哈哈!”云不羁心情大好,毕竟自己的好孙儿走在成为聪明人的路上,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那在你看来苍州的官员与他处有何不同呢?”
或许是天隐太过年轻,他真的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而且以他的见识,既没遇到很好的官,也没见过极差的吏,一切都是刚刚好地维系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在这种平衡中,苍州的百姓可以说是全大兴最幸福的了。
“既然没什么不同,为什么结果却大大不同?”
“为什么?”天隐不禁脱口问出这个傻傻的问题,显然,云不羁是不会给他直接的答案的。只见云不羁轻轻放下《盐铁论》,背手离开,只留下一句“多看看道家经典,或许会有些心得!”
从云不羁的声音中,完全听不出他对自己是失望还是满意。说来奇怪,虽然天隐心底里并不想承认这个状行无方,偶尔还奇奇怪怪的老人是自己的爷爷。但是,长久孤独的冰寒,使他有些享受这种温暖的亲情。所以,他不想因为自己而使云不羁不快。
云不羁此时的心情,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天隐知道的,只是自己的心绪很是复杂,有叹服、有豁然开朗,有不甘、有茅塞顿开。他突然发现,有些事情,就如江中之月,千江水有千江月,所遇之人不同,得到的结果就不同。因为苍州的刺史是云不羁,所以苍州就显得与众不同,如果云不羁去了其他的地方,那或许其他地方就是苍州了吧?
天隐立刻就将自己丢进了知识的浪涛之中,使自己不再无知的最好办法就是不断积累、不断修习。正因为天隐专注于此,所以天隐并没意识到这次与云不羁不算论书的论书,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直到十四年后,天隐站在真正的高度上,面对着彼时曾思考过的问题时,竟发现一切都是迎刃而解的!
看起书来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上午便过去了;不管下午是不是能免于被敲晕的命运,转瞬间就是晚上了。当然,云常心情好的时候,是会提前告诉天隐晚上有什么好吃的,但就吃饭速度而言,天隐仅仅是知道了而已。
痛快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两个月就这样不知不觉地随着岁月的长河奔流远去。这两个月对于天隐而言,就如经历了两年一般。此时的天隐发生的巨大的改变,身体硬朗挺拔了许多,皮肤变得有些黝黑;原本就已不再稚嫩的面庞,更是配上了一双闪动着睿智光芒的眸子。天隐,不再是个孩子了,虽然就年龄而言依然年轻,却真真切切的成熟了。
成熟不在于身体,而在于内心。这两个月天隐唯一不曾停下的就是思考,关于自己何去何从的思考。今天,是应该有一个结果了,所以当云常告诉老爷要天隐去书房的时候,天隐也刚刚好要去找云不羁。
“两个月了”云不羁似有所感地叹息着,看向天隐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你应该有些事情跟我说吧?”
天隐踌躇了,他并不知道此时告诉这个老人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太残忍了,但有些话必须要说,“我想离开!”
出奇地,云不羁并没有任何意外,只听他平静地道:“需要什么,就告诉老常,他会将一切办妥的。”
云不羁没有意外,所以天隐觉得意外了,他抬眼小心地看着云不羁,道:“我想去找找村里的人,也想去找找雪儿。如果可以,我想回天门关看看。”
“会有机会的,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苍州的冬天可不好过,明年开春回暖的时节,最适合巡游天下了”云不羁又一次以其标志性的狡黠目光看着天隐,道:“自北向南,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
向南?难道云不羁知道银狐寻伴的事情?天隐看着眼前微笑的老人,越来越觉得围绕在云不羁身边的谜团浓厚得难以看透了。一定要在什么时候,把一切都问出来!
可惜,云不羁就是有这种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天隐心中想的是什么,“有朝一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现在只有一件事需要你知道,我未来的孙媳妇已经在路上了,明天下午就到了!”
“哈?”虽然已经相处了两个月,但天隐还是很难适应云不羁天马行空的思路。
云不羁再不解释,起身向门外走去,“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