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怎么,嫁妆的事给乌喇那拉氏知晓了,还很是数落了兆佳氏一通:别家阿哥、格格不过一两个物件儿跟着随礼,王子这儿倒好,三四样金贵东西,用你的陪嫁来凑这些例数,回头皇上不过看一眼就都进了广储司大库,再哭都没处儿去。而胤禛这边,见胤祥应承了接济,好歹算是稍宽了心。至于他自己雍王府的贺仪,一来为了不与胤祥的重样,二来短时间内也实在凑不足能尽礼的摆设,胤禛这才别出心裁的另使人去置备了寓意上佳的名贵盆景,再同些唐寅、仇英等的书画一并送进去。就为这,在熙春园诸皇子斑衣彩戏以娱皇父的家宴上,还招来些矫情做作的微辞。
胤祥一时想得有些入神,銮仪使容襄拖长音儿的一个“跪”字才又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随着“叩首”的号令,终于行完了仪注上的礼儿。礼部的官员已然张罗着着要将一众人等引离大殿。胤祥甫一转身,便听一旁有人唤道:“十三阿哥”。转头看时,不是旁的,正是自己昔年上书房里的师傅法海。这一时百种心绪,兜来转去齐齐地攒涌上心头,也就语无伦次起来,“怎么,怎么先生就没去前头?跟着佟公进内大臣的班?”这厢法海倒是淡然地紧,“看阿哥说的,我一个革退的人,又没蒙恩典赏还原品,怎么有资格前头去?”听胤祥提起他伯父佟国维,朝前掠一眼,自失一笑,“阿哥说笑,虽不是内阁的人了,翰林词馆的身份还在,常日侍驾的好歹也算近臣,随内大臣班后,宫内进贺……诶,阿哥这是怎么,瞧着面色似不大好?”胤祥方意识到自己失言,又因着法海之语多少起了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确又不愿明说,便勉强笑了笑,道:“还是老毛病,腿上不便宜。”看了看周遭渐渐正扬声打趣的小弟弟们,不知怎么,便随口道:“先生高才,皇父日后必会大用的,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哪知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后头穿过来,“皇玛法再如何用人任事,也不过是赏奴才的恩典,其人堪不堪大用,是苟利社稷的事。十三叔何须妄自菲薄?龙子凤孙,纵有运途舛折,亦不过是一个惟待时尔。”把胤祥一番掩饰之意全砸了的,不是别个,正是太子长子弘皙。他倒是自觉存了一番好意,焉知这一揽子却是扫尽二人颜面。胤祥心里当下一阵腻歪,但碍了是弘皙,又怜着他的境遇,不便说出什么重话来,只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这话说得太孟浪,这是为谁叫屈呢?好在只是先生在,他人正直,关碍不大,若让旁的人听在耳里,仔细给你阿玛添祸!”
尽管话是这么说,另一边的法海却毫不领这份情,他本就一个天地浑不怕的角色,为皇子师傅时连胤祥、胤祯都是教训甚严,又哪里须给弘皙什么脸面,当即走过这边来,对胤祥道,“你也莫须打圆场,他不晓身份、不识大体,能说出这种话来的,无他,必是师傅没教好。”弘皙气急,指了他道,“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