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而上,始终位于地势中线之上,步换景移,乃是与寻常帝陵不同处。康熙立于桥端高点,视线可仰观昌瑞山形胜,平视可与远处牌楼门正齐,康熙一手扶上汉白玉石栏,远望了一刻,方回头扫一眼诸臣,笑道,“朕看了修的不错”,又转对王顼龄道,“朕记得,原先工部说,修孝陵的五孔桥甬道,只花了一千五百两,这堂官做的也忒抠了些。陵寝之事干系重大,宁使价值宽余些,务令永远坚固为善。虽然当年是国力艰难了点,也不须如此,相比如今,你的差使倒是好做些?”
胤祯一直随在一旁,好容易得了个话缝儿,便紧着插了进来,“孝陵初建之时,工期紧迫,那时候工部不得已拆了些北海宫殿的砖石、栋梁填做孝陵工料,料都是好料,所费自然不多。待到后头真正修葺起来,找些旧存砖石充用,耗费是少了,却不顶事。可见银钱上还是省不得的,早日完工岂不更好?”这几日随扈,他很是费了番功夫讨得皇父欢心,父子间相处久了,彼此的脾性也便摸得透了些。
王顼龄略有尴尬,斟酌了一番言辞,回道,“皇上的意思,臣等知道。皇上曾有明旨给工部,孝陵之工,不得以节省之故草率修理,这些年户部充裕,臣的差使自然没有为难之处,更不敢有所轻忽,凡各处有应支之项,臣自当报户部对销,如今主体工程基本告竣,也不需多耗国帑了。臣的意思是,我朝陵寝营建章法,自当依孝陵为范式,只是起先沿袭前明之处甚多,臣等以为仍有更改余地,且国初典制尚需逐一完备,皇上德泽有年,陵寝规制上,便可容臣等再做详堪增补,以为后世成例,只是……仍需时日。”
“怎么?”康熙似乎没怎么听明白王顼龄所言,只是笑笑道,“朕如今也是躁性的很,凡事都急于看个样子,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罢。走,前头看看去。”说罢,背了手缓步前行。后头剩下作难的王顼龄,一众人等跟了上去,马齐望见王顼龄递来求助的神色,一时会意,遂跟上两步到了康熙身侧,小声奏道,“回主子,奴才也是这个意思,这并不是面儿上银钱的干系,恐怕时日也赶不得。而今典章朝制,较康熙初年修的会典都多有变动,陵寝之制,也当一体成例。”
听康熙“嗯”了一声,马齐对着前头的牌楼门一示意,继而道,“况天**室,非壮丽无以重威,精细方显完备,原本的龙凤门只有三门,奴才等将之改做牌楼门,加高增广,做五门进出,其势更为彰显。如此处工程还有多处,营造司和屯田司各有督工的地方,也都循着这个意思来办差,经年如此,一时改过来怕也有不便。奴才同王顼龄算过,待到各处都营建完毕,大约还须一二年的功夫。所以,还是得请主子允准……”他如今担着内务府总管的差,不论今时当日,为陵寝规制之事,他与王顼龄都多有相商,此刻自然没有理由置身事外。王顼龄说的固然在理,但终归碍着十四阿哥不便相驳,马齐久侍御前的人,句句说在康熙心坎上,对胤祯也没那许多顾忌,话说的也更直白些。